原本喜庆的婚礼,渐渐失去了喧闹,唯有大红的灯笼在夜色之中摇晃。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急促地逼近,暗夜中黑色的鳞甲列队穿过街市,将整个太傅府团团包围。
禁军总领金子岳,此时已站在太傅府匾额之下,目光冷峻地等待着。
院墙内传来的琴声骤停,整个太傅府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紧接着,只听“吱呀”一声,太傅府大门打开,泽雨从门中走了出来,看到金子岳时,肯定地点了点头。
金子岳“唰”地抽出佩刀往空中一句,一千禁军立刻得令,迅速随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踏入太傅府大门,兵抄整个宴席。
禁军侍卫们手提利刃有序地穿行在太傅府内。
一个个陷入昏睡的太傅府侍卫、丫鬟、小厮……在梦中被无声无息地处死,地上的鲜血渐渐汇流成河,顺着青砖的缝隙流入府内的池塘小溪,与满园的猩红的喜绸交相辉映。
白聿戈从假寐中坐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宁安提前为白家众人制作的护身符。这道符可以克制上官司琴的琴声,让人可以避免被琴音催眠。身旁的父亲和六个哥哥也都抬起身体,他们看向整个酒宴,迅速站起拔出随身的武器,从满地的宾客间跨过,与抵达宴会的金子岳汇合。
元晔帝将宁安秘策中的名单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交由大理寺羁押待审;而另一部分则在今日喜宴上由金子岳就地处决。
大理寺卿白大人走到老太傅和长留夫妇面前,一抬手,白家长子白聿寒带着白家七子迅速上前将三人缉捕,押回大理寺。
禁军方则快速地在横七竖八的宾客进行逐一排查搜索,金子岳执笔核对着手中的名单,发现一人处决一人划掉一人,无声无息,毫不犹豫。
夜深人静之时,京城已入宵禁,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太傅府,层层叠叠地架在马车上,被拉出城门。
宁王府、贤王府等未涉及此案的宾客则被侍卫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连夜被送回了各自家中。
与此同时,在太傅府后山的影卫所,岚英、砚风、戚木穿梭其中,带着数百只雪灵迅速且高效地控制了包括赤甲、青乙在内的所有影卫。
岑宁安一身劲装而来,在风灵的指引下,疾步向影卫营禁闭室奔去。
木灵打开影卫营大门,岑宁安冲了进去。
白壬此时也已经陷入昏迷,倒在了床边。
宁安看了看他,还好,长留世辰信守承诺没有对他用刑。
岑宁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烛,用火折子点燃,一股浓郁辛辣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她将香烛放在白壬口鼻处晃了晃。
白壬闭着双眼,眉头皱了起来,很快他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见了岑宁安,眸中尽是诧异之色。
今日不是她大婚之日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壬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安,神色又惊又喜。这十多天他一直懊悔自己不早些秘密除掉青乙,若不是青乙告密,他也不会成为长留世辰威胁宁安的把柄。
宁安放下香烛,从袖中取出长留世辰给的小药瓶,低声对白壬说:“白壬,这是六行令的解药,你先吃了。”
白壬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自他成为太傅府影卫的那一刻,六行令之毒如梦魇般折磨了他至今。能够得到六行令的解药,就等于永远拜托了太傅府的控制,恢复了自由之身。
“快吃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宁安倒出药丸放在白壬手中,“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白壬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倒入口中,纵然他满腹疑问,可他对岑宁安的信任早已超过信任他自己。
宁安扶着他站起身。
白壬稍稍缓了缓,彻底让身体从昏迷的状态下苏醒过来。两人走出影卫营禁闭室,岚英、砚风和戚木已在门口等候。
岚英:“小姐,金子岳马上就会来到这里,我们可以撤了。”
岑宁安问:“垚儿和泽雨呢?”
岚英:“垚儿和泽雨一起将长留世辰交给白家后,她们会从前门离开。”
“我现在和白壬回阁里,砚风、戚木你们速去舞乐楼,看看禁军查抄舞乐楼的进展。岚英你带上司琴前往神女峰,让雪灵封山,不准让玲珑阁里的任何人离开。”宁安布置道。
“是!”众人接受任务后,迅速行动,朝向不同的方向离去。
宁安回头看向白壬,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白壬摇摇头。
“那我们走吧。”宁安微微一笑。
白壬环住她的腰,脚踏地面,一跃登上房顶,几步轻功带着宁安飞离太傅府外墙,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
昏暗的天牢里,长留世辰从浓重的霉味和冰冷的潮气中苏醒。他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手边抓起一把枯草,眼前是厚重的牢门。他低头一看,身上大红的吉服显得讽刺和扎眼,双脚扣着铁镣,手上也被锁链连在墙上,他甚至不能移动到牢门边。
迷惑和愤怒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仿若一支狂吼的野兽要冲出他的胸膛。
他试着挣脱手上的铁链,却发现自己内力被散尽,全身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冷静!
长留世辰死死咬着牙,深深呼吸,拼尽全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最后的记忆朦朦胧胧在脑中浮现,岑宁安穿着一身红裙站在他面前,脸上是诡异且得意的笑容。
不,那眼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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