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正当我有些茫然时,林中又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浑厚中带着雅致,沉沉地格外好听。
“大哥,这是我师妹,近日在府上做客,因前方战事紧张,初来时我和父亲尚且在外,便没有向大哥和弟弟们引荐,请大哥见谅。”桃林一处出来一个身穿铠甲之人,腰间佩戴着剑,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外面归来。
说完,那人又朝向我一揖:“芷心师妹。”
我抬头望那人一眼,明眸皓齿,神采奕奕,眉清目秀之间却是气宇轩昂,相貌堂堂之下仍是威风凛凛。
自不用猜,此人便是八岁便开始受我师父教导并让我受尽修炼之苦的公子苻坚了。
而眼下抓住我手之人想来必是苻法——相府的大公子。铃儿曾与我说过,这相府共有五位公子,而苻坚是苟夫人嫡出的公子,排行居二。排行老大的大公子苻法则是庶出,也是苻坚唯一的亲哥哥。
我微微一笑,向苻坚点了点头,又看向仍然紧紧抓住我手腕的大公子苻法。眼神交错间,苻法似恍然回过神来,即刻放开了我的手。
我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印下的红红的一圈五指印,暗叹幸好自己一身武术,若是寻常姑娘,此番必是疼得大喊大叫了。
“原来姑娘是鬼谷的人,苻法得罪,还望见谅。”说着他也是轻轻一揖。
啊哈,猜对了,猜对了,果然是苻法,果然是苻法!这世上,论明察秋毫,还属我鬼谷王芷心!
我心内一番赞叹自己实乃天纵之才,又自觉如此受了相府两位公子的礼甚是不好,别的不提,眼下我却还在他们家做客呢。于是便也向他们行女礼:“两位公子,多有打扰,是芷心唐突。”
“无妨,无妨。”苻坚一笑而过。
“芷心姑娘,不必客气。”苻法彬彬有礼地回道。
“听说姑娘棋艺颇精,坚可有机会讨教?”苻坚含笑恭谦而问。
想起来,我已多日不曾下棋,相府的生活虽是精致无可挑剔,却太过闲适,不免有些无聊。如今苻坚既邀我下棋,我也很是愿意与师父器重的半个弟子切磋一番,也好赢他一个大获全胜,抚慰抚慰我这八年来因他而受的委屈。
“二公子客气,望二公子不吝赐教。”
片刻后,相府的家仆们便于桃花园的一处亭子摆上了金石玉器,刚沏好的早春新外沁人心脾。
我与苻法两厢品茶,桃花园内络络桃花纷繁飞舞,幕天席地,美矣艳矣!
“姑娘稍等片刻,想来二弟自是回房换下军中铠甲,稍后便到了。”
我微微摇头,浅浅一笑:“无妨,此处景致甚美,能和大公子一起品一杯香茗,是芷心的荣幸。”
苻法闻言,冲我谦和一笑。阳光透过桃树枝芽,斑驳印在他棱角分明、白皙如玉的脸容上。我恍恍然,不知为何总觉今日仿若入了幻境。
“看来,坚要打搅大哥和师妹的雅兴了。”
“二弟休得玩笑。”苻法应声而道,一时竟羞红了脸。
我笑了一笑,回过身来。苻坚此时正是士族公子的打扮,一身锦衣长袍,摇扇浅笑,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举止之间自有让人臣服的大气。若说身穿铠甲的他是威风凛凛、号令百万雄军的大将,则此他便是潇洒倜傥、惊才风逸的淑人君子。
如此玉质金相、逸群之才,让我忽然想起百年前东吴的周瑜。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我暗暗慨叹苻坚之奇,确实不负其名。若用诗词歌赋比拟眼前相府的两位公子,则苻法是诗,而苻坚却是个有趣而无底的文。
低头啜一口清茶:“二公子,请。”
“芷心师妹,请。”
两厢落座。
黑白子交错而落,今天这盘棋,下得格外有兴致。许是因为好几日未曾下过,许是因为对手是苻坚,许也是因为旁边有一位诗人正十分认真地关注着局中动向。
“啪”,苻坚落下一子。
“该你了,芷心师妹。”苻坚略带得意地一笑。
我瞧了瞧盘中局势,险象丛生,步步杀机,胶着之势在苻坚落下一子之后,便豁然开朗,我已成无力回天之势。
我叹了一口气,暗暗责怪师父偏心,明明是半个弟子,却教得比教我还耐心。第一次下棋,竟让我输?
我甚是不服气,拾起一颗白子,窸窣在指尖把玩,左看右看,想寻出法子突破重围。忽然白子从指尖滑落,一声脆响掉落在地。正欲捡起,却听得一声惨叫,有女正喊着救命,伴随着那惨叫声还有皮鞭鞭打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一听,那声音竟像极了铃儿。
“小姐,救救铃儿!”
果然是铃儿!
“再喊,再喊,撕烂你的嘴!”一个女人厉声斥道。
“啊——”铃儿又一声惨叫。
“你不过侍奉那小姐几日,且不说她是否愿意救你,就算她愿意为你说话,却也救不了你,哪怕她是相府的贵客!”一个嬷嬷模样的女人训道。
此时的我飞过桃花园墙,落在手执皮鞭,正欲又抽打的男仆身旁。
“我为何救不了她?”袖子一挥,我立下便夺了那沾着铃儿血的皮鞭。
铃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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