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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走出医院大门时,远远就看见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目温润,俊朗的容颜被灯光雕琢的深邃立体,靠在车窗上抽着烟,见她出来的刹那便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妲己的眸光顿了顿,忽然想起苏幼清不久前刚刚进了医院,自己一出来就见到他。
忍不住想笑。
他这是送完一个顺便接一个?时间安排得真是合适。
“素素。”男人低低叫了她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妲己不想和他吵,安之若素地坐进车里,“谢谢,等很久了吗?”
听到她说谢,男人温淡的五官沉了沉,却忍着没有发怒,声音板了板,道:“没有。”
其实是等了很久,从穆念慈那边动身出发到医院根本不需多久,五点半他就已经等在了这里。
后来看见幼清打车过来,拎着保温壶进去,想是去替妲己的班,估计着她该出来了,他才下车等她。
妲己坐上副驾驶,见男人久久不开车,转过脸去,轻声问道:“不回去吗?”
她这一转头,正好撞上男人深沉无垠的视线,被其中的幽暗漩涡搅得心思一阵紊乱,忽听他道:“素素,你爸爸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是不是能腾出点时间给我,我们好好说说前几天的事?”
妲己一怔,随即垂眸轻笑,“你想说什么啊。”
男人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身子越过档位凑近她面前,黑眸定定望着她。
“我爱你,素素,我不想和你离婚。”
妲己的心猛烈一颤,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般瞳孔缩紧。
那几个字像是软筋散,一点点漫进她胸腔,让她酸软无力,“白檀……”
这个时候说爱。
他在这个时候说爱她。
“苏幼清的事情我想过了,我认真想过了。”男人打断她,眸间是如泽深霭的浓稠的黑,嗓音低哑,带着无奈妥协,“只要不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我不再插手管她,嗯?”
妲己突然笑了,红唇轻轻咬着他说的几个字,“生死攸关。”
这哪里还是什么生死攸关不攸关的事。
她都已经决心退出了,他却跟她表白。
不是所有人的时间都是围着他转的,既然他总比别人慢一步、比别人明白的晚,就要接受被动和没有选择权的结果。
身心伤透了,说一句爱,就能抹平那些事、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可是妲己一边这样有骨气地想着,一边却又忍不住为他的告白而隐隐雀跃。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笑着笑着,眼眶就酸了。
真是没用透顶。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无论你如何下定决心,无论你如何重整旗鼓决定全身而退,无论你怎么避让怎么想一辈子都不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只要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你烧成灰烬的心便又能欢欢喜喜地死灰复燃,在尘埃中开出一朵花。
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吗?
妲己闭上眼。心中五味杂陈的凄然。
男人以为她还是不满意,心平气和道:“素素,你和袁皓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危难关头你也没办法看着他去送死,不是吗?我和苏幼清认识六年,你……”
妲己想打断他,不想听他口中说出他和苏幼清的感情有多坚贞不渝,可他听到的确实男人近乎低声下气地低沉叹息,“你知道六年是多久吗?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妲己从没听过他用如此口吻说话。
亦或是说过,她先前却无心去品味。
如今听起来,只觉得,白檀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啊,他怎么也会这样呢?
他说着,俊颜压低,吻住了她的唇,伸手将她搂紧怀里,力道大得如同要把她按碎在他的身体中。
妲己脑海里时而空白,时而混乱,下意识推开他,却又不敌他的力气。
只能等到最后他强行终止了这场沉沦,放开她,她才喘息着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初春渐渐有了绿意的草地。
没有人的感情是一帆风顺的,如果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是否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妲己这样问着自己,却又觉得这说法清高荒谬得可笑——
谁说她自己不贪心,谁说她自己不渴求这份感情的结果。
先动心的人是她啊。
白檀,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让我想想。”妲己茫然道,“你也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男人望着她弧度精致的侧脸,朦胧的轮廓透出深深的挣扎和无力,眸光跟着绞紧,大掌握成拳,心底又有什么压抑的东西要占据意识。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兜里的药瓶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含了一颗药在嘴里,略微吸气,僵硬又温和道:“好,那我们先回家吃饭,嗯?”
妲己没言语,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她接起电话来,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
白檀刚要发动车子,副驾驶上坐的女人却突然解开了安全带,慌慌张张地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见她在马路川流不息的车中间没头没脑地奔走、好几次险些被擦中衣角的样子,男人的神经如同被人拉满弦的弓,心底的骇怕蓦地淹过了淡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底刚压制住的暴躁瞬间成倍地腾起。
他想也不想便跟着她下车,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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