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刚才陪苏幼清进手术室的医生还没离开。
苏亦庭眉目沉冷地问:“我爸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病发,他去世之前和幼清说什么了?”
医生如实叙述了苏邺误食胡椒而病危的事情,最后回忆道:“苏老先生对苏小姐说……”
“这十年来是苏家对不起你在先,让你到了我们家,却过着比孤儿院还要不堪的日子。今天的事也算是老天给我的报应,我替亦庭妈妈还你从小到大受的苦。至于亦庭和挽歌的事,他是该给你个交代的,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无能为力。”
医院的停车场里,苏幼清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头靠着车窗,脑海里始终都是挥之不去的那一幕。
老人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弹,最后说:“你记得,不要让他们抽你的血救我,幼清,别再让我更愧对你了……”
她就这么失魂落魄地望着手术台旁边的心率监测仪上的图像,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
没恨过苏夫人吗?
恨过,身上的每一道伤都藏着恨。
可是老人这一番话却教她连恨也恨不下去了。
从来没有一刻,她这么想离开这座生养她的城市。
她不想再和任何一个姓苏的人有瓜葛,可又放不下沈露独自一人。
她太清楚苏亦庭的性格,他对沈露一定会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其实苏邺说,当年苏亦庭和季挽歌的事,他该给她个交代。
呵,多轻巧的一句话。
但是感情里哪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爱就是全部的真理,被爱的人就永远是对的;不被爱的人,吃饭是错,喝水是错,恨不得连呼吸、活着都是错。
既然苏亦庭这么想弥补当年的事,那就两清吧。
她在离开前,还能为沈露、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再谋一条生路。
*
妲己是被冷醒的。
她打了个寒颤,脑海里激灵一下子,瞬间清醒过来。
哪怕,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窗外也是阳光明媚的。
她不知道那股寒意是从哪里钻上来的。
也许是心底。
她细微的动静也被身边的男人察觉到,手很快就被男人握紧,他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很疲倦,但很温和,“素素,你醒了?”
妲己望着他那张本该惊为天人的俊颜,却麻木得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倘若声音有颜色,大概也是和她脸色相同的苍白,“白檀。”
“我在。”
妲己呆呆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动也不动,空洞的可怕,“是我在做梦吗?我梦见我爸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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