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望他们?他们眼下连个住的地儿都还没着落呢,哪儿还有那个能耐养娘?而且娘说了,她要上你们这儿来,她要让你们养着她。”
“我不答应!”费园园气哼哼地说道。
“随你,”金氏白了费园园一眼,“不愿意养扔出去就行了,跟我凶啥凶?不过,做儿子的不养娘,这好像说不过去吧?我看你和老四就将就收了,只当多养了只麻雀在家。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娘因为丝儿的事情把脑子给气糊涂了,时不时地会乱跑,你得小心看着她了。”说罢,她扭身走了。
费园园气得脚底板儿的血都快冲上头顶了!她回头就朝庖一坛喊了起来:“庖一坛!庖一坛你给我出来!今儿这事儿我没法答应,你赶紧上那边跟你爹说去!”
庖一坛一直没露面,为啥?他也为难啊!要说当初他娘做得过分不过分,那肯定过分啊,可如今他娘自个找上门来了,死活不走,他这个做儿子的真能拿跟棍子撵出去吗?庖一坛性子弱,他干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庖一坛,你躲着算啥事儿啊?你是一家之主,你得出来说个话啊!这不是欺负人吗?咱们可是给撵出来的,当初他们撵咱们的时候想过咱们吗?咱们空手空脚地出来,连身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要不是刘娘大竹叔还有寒掌柜和越越,咱俩早冻死在路边了!”费园园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
可庖一坛不敢出来啊,出来还能说啥呢?他啥也说不了啊!
这时候,庖木香出来了,冷冷地瞟了石桌上的巴氏一眼,对费园园说道:“园园,你别恼,这事儿有大姑在呢!”
费园园抹了抹泪,委屈道:“大姑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
“没事儿,大姑不会让这人挡着你和老四过日子的。眼下你当是替老四积点口德,暂且收着她,你要这样撵了她出去,外面的人会咋说老四?让她和我住一屋,我看她能耍啥把戏!”
“哟!我还怕你呐,庖木香?我巴穗花啥时候怕过你了?”巴氏立马拍着胸脯子叫嚣了起来。
庖木香冷哼了哼,走上前道:“不怕就最好,不怕以后就咱俩过。反正越越和仙儿也要嫁出去的,以后那院子就剩我一个,你来正好,还能有个伴儿。咱俩掐了大半辈子了,余下这半辈子咱俩还继续掐,我陪你!反正,你不能挡了他们小辈过日子,搅得他们不安生!”
费园园忙道:“那咋行呢,大姑?您还真要把她弄您那小院去?”
庖木香无所谓道:“就这么办,等我那小院弄好了,我就把她弄我那儿去,你就和老四好好过日子吧!这种刺头儿你对付不了,留给我还能当个乐趣。”
费园园感激万分,忙向庖木香鞠躬道:“真是不知道该咋谢谢大姑了!大姑要肯受了她,您就是园园这辈子的大恩人了!”
“一家人不说那些。再有,我会去找你公公,问问他既然分家,你和老四就啥都不得吗?啥都便宜了老三那房吗?”
“我和一坛都无所谓,本来给撵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拿家里的一针一线,只是我听老三家那口气,二哥二嫂也给撵出来了,不知道眼下找着住的地方没有。”费园园担忧道。
“哼!”庖木香眼瞟着不远处那小院道,“做得也太狠了点!瞧着吧,早晚有报应!”
昨夜喝酒喝得有点狠了,越越连早饭都没吃两口就去上工了。刚迈进堂子,她二婶杨氏的哭声就从后面传来了。正在摆桌凳的孙肇庆冲她努努嘴:“你二婶好像给你三婶撵出来了,正在后厨房哭呢!”
越越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头:“我都知道了,我这就去劝住……”说着她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孙肇庆笑道:“昨晚跟金少东喝了不少酒吧?听蝈儿说你差点就醉了。”
“请客吃饭当然得喝了。你主人家都不喝,人家客人咋会尽兴地喝呢?行了,我去后面了……”
越越正要顶着她那颗晕乎乎的脑袋往后面去,没想到寒拾这个时候下楼来了。她忽然想起了那笔帐,便迎了上去。
寒拾打量了一眼她那张疲倦的脸,表情略略有点嫌弃:“昨夜喝得很尽兴呢,完全忘了今天还要干活了是吧?”
“请别人吃饭嘛,哪儿能不喝呢?对了,这钱我要给你,”越越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了二钱多银子,就这么递给寒拾道,“这儿大概有差不多三钱银子,你就将就收下,要是吃亏了就当是积福好了。”
孙肇庆在旁边听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偷偷地冲越越竖起了大拇指。可寒拾没接,继续用他嫌弃的表情看了一眼那银子,绕开越越走了。
越越愣了一下,回头喊道:“哎,啥意思呀?嫌少啊?喂……”
寒拾头也不回地出了堂子,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越越眉毛鼻子全都皱起来了,瞪着一双好纳闷的眼珠子问孙肇庆:“他今早吃错药了?”
孙肇庆耸了耸肩,摇头道:“不知道啊……”
“那他为啥这副我欠了他一头猪的拽样儿?”
“可能掌柜的没睡好吧。昨晚我起夜的时候还看见他账房里亮着灯呢!”
“失眠了?”越越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也难怪啊,心眼太多的人就是容易失眠。不行,我得跟他把帐结了啊,这帐不好拖着啊!”
一路撵了出去,总算是撵上了。越越将寒拾拦下,叉腰问道:“哎,你啥意思呀?如果嫌少你可以明说,不用这么甩脸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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