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招儿带着人回了正院。
春兰几个丫头满是敬仰的看着她的背影,早就知道夫人不是一般人,今日才知夫人还能这样。
她们一阵七嘴八舌讨论之前发生的事,都说招儿威风极了,巾帼不让须眉。正说着,就被卧房里突然冒出的两个人给吓住了。
“行了,闭上你们的嘴巴,先都下去,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准和任何人说。”
四个丫头连连点头,她们都是招儿打小买来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招儿也不怕她们乱说嘴。
等几个丫头下去后,招儿才来到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冷茶一气儿喝光。
终归究底,她也不是不怕,如今内城封闭,薛庭儴不在家中,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等于薛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命,都扛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会心有余悸,也是正常。
“没想到你也会怕。”
“是个人都会怕,莫堂主非同一般,自然不知怕为何物。”
这是在讥讽莫伽不是人呢。
莫伽脸颊一阵扭曲,还要保持大度模样,别提多毁形象了。
嘉成帝抬眼瞧着他的脸,明明不该的,却偏偏有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你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男人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的,也担不起什么事。”
莫伽被气笑了。
这时候知道装弱小,装无助了,方才是谁装腔作势说要去宫门前一头磕死的。这些是莫伽在春兰几个议论中听来的。
“薛夫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乃朝廷封诰的诰命夫人,如今君有大危,难道你不该挺身而出,护佑陛下之安危。”
“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君君臣臣,社稷安危之大理。我就知道现在外面这群人正掘地三尺,他们说回去请了手谕还要来。等再来,若是发现你们在这儿,我薛家上上下下都要给你们赔命。
“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薛家寒门出身,拢共出息的就我男人这一个。当了这么些年过,银子没捞到半分,自己还贴了不少,没有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他素来爱重我,我和几个孩子若是丢了命,还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所以大义和小家,我选小家。”
“若是薛庭儴知晓你此言,可是会后悔娶你为妻?”榻上的嘉成帝突然道。
招儿打从说话开始,就一直没正视两人。
认真说来,是没去看嘉成帝。
毕竟让她当着皇帝,还是一个行动不能自如,如此狼狈的老人,她还真有些说不出这些话。可就如她所言,她怕,这种危机感除了那次被红帮所掳,也就这次最强烈了。
甚至比那次更甚,有一种屠刀就在头顶,顷刻就要落下来之感。
若是她一个人也就罢,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没了,薛庭儴会如何。更何况还有几个孩子,她是不可能拿自己孩子冒险的。
听了这话,她扭头看着嘉成帝,既不心虚,也不胆怯。
“他为何要后悔?若是他知道当下情形,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似乎被这两人盯看的有点难受,她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姓祁的家里闹不和,牵连了这么多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外人能做什么。”
这么说似乎有些无赖,明明是大事,偏偏被她往家事上套。可又不能说她说错了,毕竟这就是姓祁的家里闹不和,儿子长大了,觉得老爹碍眼了,就想把老爹除掉,自己当家。
天家无父子。
嘉成帝早就有这种觉悟,可第一次如此深深切切的体会。
他面色颓丧下来,嘴角紧抿着,什么话也没说。
莫伽瞅了他一眼,心情也有些复杂,此时自然没有再和招儿玩笑的心思,郑重道:“他们不会再来了,至少暂时不会再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陛下是不会对薛侍郎下手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唯独薛庭儴不会。”
这十多年,已经足以让嘉成帝将薛庭儴视为心腹重臣。
换句话讲,哪怕有一日薛庭儴犯了弥天大错,嘉成帝念着旧情,念其功勋,顶多就是罢官,也不会拿他如何,一份体面是要给他留着的。
莫伽虽来到嘉成帝身边不久,却明白这个道理,正确是说朝中无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年薛庭儴在做什么,你应该心中清楚,任何一项革新之举,都少不了有英明的帝王在背后撑着。陛下会遭此大难,与革新有很大的关系,若是陛下山陵崩塌,薛庭儴辛苦多年的局面将会顷刻崩塌。”
招儿紧紧地抿着唇角,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她的内心在挣扎。而听到这些话,更是天平倾斜。
“罢,你们就先待着吧。先说好了,紧要关头,我可能会贪生怕死。”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里,明显是下去安排布置了。
毕竟屋里多了两个人,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
薛府戒严起来。
看似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实则各处都有人盯着。
招儿又回到了正院。
作为当家夫人,她必须是待在正院里。不过起居却从卧房挪至了东次间,所幸这里有一方临窗大炕,薛庭儴不在时,有时招儿偷懒,也会在这里歇下,倒是没引起侧目。
“我已经让人给庭儴送信去了。成与不成,还是未知,即使成了,他一个文官,恐怕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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