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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此大喜,薛府上下都是喜笑颜开,可招儿却是有些犯愁。
无他,皆因大儿子该是说亲的年纪。京城各家子弟定亲都早,十五六岁定亲,十七八岁成亲。儒家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俗称的先成家后立业。就算不在京城,在余庆村,以薛耀弘的年纪也是该说亲了。
招儿历来是个开明的性子,并没有打算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给自己找个儿媳妇回来,所以她提前就把这事和大儿子说了。
哪知在薛耀弘这里,却是受了阻。
薛耀弘的意思是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他打算考中功名以后,再说婚事。
不光如此,他还打算出门游历一番,增长见识。
这不,招儿就愁上了。
这事招儿可做不了主,就把事情告诉薛庭儴,而薛庭儴却不免多想了一层。
他还没忘记在那梦里,儿子一生未娶,最终成了个断袖的事。
虽一个正常男子成为断袖,必然会有诸多因素,可他心中一直惦着此事。
平常的时候没少关注大儿子,也是近两年见没这种征兆,才渐渐淡了这种心事。如今该成亲的时候不成亲,说是要出门游历,这到底是真为游历而去,还是为了躲避婚事?
薛庭儴刻意抽了个休沐的时间,将大儿子叫来询问。
面对父亲,随着年纪日渐增长,薛耀弘多了许多敬仰和尊敬,却少了几分幼年时的亲近。
不是不亲近,只是长大了,懂得事多了,明白担在自己肩上的责任,心态就变了。
“我听你娘说你打算出门游历?”薛庭儴揉了揉眉心道。
他如今入了阁,事务更多,尤其嘉成帝似乎也放开了,不再像以往那样什么都一把抓在手中,也是身体不允许,政务不免就压在内阁身上。他今天说起来是休沐,不过是把所有的事都扔下了,才抽出空来。
薛耀弘并不意外父亲会这么问自己,点点头:“儿子是有这种打算。”
“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薛耀弘看了坐在书案后的父亲一眼,见他一身青衣,面容清隽,浑身充斥着一股儒雅而从容的气质。
这就是他的父亲,大昌的户部尚书,最年轻的阁臣,陛下心目中的肱股之臣。
薛耀弘是崇拜薛庭儴的,可这种崇拜每多上一分,他心中便会多上一分自惭形秽。
“怎么不说话?”
“爹,我……”
薛庭儴从书案后走出来,来到旁边的圈椅上坐下,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过来,这边坐。”
薛耀弘走过来,坐下。
“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是不是爹这些年忙了,小狗子就对爹不亲近了?”
听到这句‘小狗子’,薛耀弘白净的脸上现出赧然之色。
幼年不懂事,他记忆早,还没忘记小时候总是小狗子小狗子的这么称呼自己。那个时候大抵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爹的官位不高,还没有肩负朝廷重担,总会用个小背篓,背着他和娘四处游玩。
孺慕之情顿起,薛耀弘同时也想到他家的情况不同他人,一直以来父母对他都是宽容默许的状态,从不干涉他的生活,甚至也从没要求过他一定要如何如何。
“儿子觉得自己思想浅薄,见识也太少。我是家中长子,可爹不在时,作为长子的我却没有挑起家中的重担,碰见危机时,还得娘出面周旋。儿子今年已十六,爹十六的时候已经是个举人了。如若只是困守在家中这方天地,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儿子觉得自己大抵一辈子不能成长……”
其实还有许多,薛耀弘没有说。
在嘉成帝住在薛府的那段时间里,也许宁宁和泰哥儿还不能察觉到家中的危机,作为长子薛耀弘却是心知肚明。
他很想帮着娘,担起那份责任,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为了全家安危,殚精竭虑。
尤其薛耀弘是出生在薛庭儴未发迹之时,他几乎是亲眼看到爹从一路艰辛到位极人臣,如今年逾三十已是内阁辅政大臣。
期间的艰难险阻,他虽不能体会到,但只从那次娘失踪了一年时间,就能感觉出。
他总会下意识拿着自己,和爹当年这般年纪时比较,比较下来的结果是自愧不如。再加上之前乡试失利,紧接着又发生了许多事,他才生了外出游历的心思。
只是家中正值多事之秋,他一直没敢提,眼见一切进入正轨,这想法又上了心头。
随着薛耀弘的诉说,薛庭儴只是默默听着。
等他说完了,他才抬眼看向身边这个俊秀斯文,却难掩青涩的少年。
少年的面孔稚嫩,就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这是他的儿子!
每个人都会经历,才能成长。诚如他,何尝不是因为那个梦,比旁人多经历了一辈子,才会在这辈子得心应手。
人生没有捷径,他薛庭儴也不是总把儿女护在羽翼下一辈子的人。儿女成长了,就该放他去飞。
至于结果是好还是坏,总得经历了,才能知道,不是?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很可笑,明明现实早已脱出梦里的轨迹,他为何要去担忧儿子会不会再度变成一个断袖。
会与不会,那都是他的人生。
“你既想去,那就去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是出门在外,多想想家中父母弟妹,就算不成也不需要气馁。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必要的含义,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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