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顾谦被人领着去了宁熙院。
没有进去,就是站在廊下。
看得出这个少年是十分心仪宁宁的,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明明面红耳赤臊得厉害,却还在说着剖析内心的话。
宁宁就坐在窗子后面的炕上听着,身边站了知书几个丫鬟。
屋里安静至极。
她透过明亮的琉璃窗看着站在廊下的那个少年,她看得出对方很喜欢她。
可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有人都很努力,他努力想求得她的原谅,爹和娘努力想让她得到幸福,她其实也在努力。
这样其实挺好的。
“姑娘?”
“去跟他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婚事照旧,我不会退亲。”
……
顾家人已经走了,招儿听着下人转述,唏嘘不已。
挥退下人,她有些感叹地看着薛庭儴:“那就这样了?”
“你闺女都说不会退亲了,你这个当娘的还能说什么。”
她确实说不了什么,顾家的态度安抚了她和丈夫的心,唯一的纠结不过是怕女儿委屈,既然女儿都说不介意了,他们还能介意什么呢?
招儿摸了摸头发,感叹道:“幸亏就宁宁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再来一个,我肯定头发要白一半。”
“你别忘了还有老二。”
是啊,按年纪薛耀泰也该说亲了。
“那能一样?”招儿反驳。
薛庭儴笑着瞥她,明摆着是在说她偏心。
“儿子是娶进来,女儿是嫁出去,能一样!”
肯定不一样。
*
鲁王清楚薛庭儴护短的性格,所以想着这事肯定要闹出一场风波。
谁曾想什么风波没有,反倒是迎来薛顾两家婚期将近的风声。
当日宁宁的态度就让鲁王觉得奇怪,如此看来问题就出在那丫头的身上。
那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自暴自弃就将自己随意嫁了?
这种做法换做以前,鲁王肯定会嗤之以鼻,可不知为何,这次却让他颇为烦躁。
连着烦躁多日,他生出一种想见那丫头一面的心思。很快就让他找到了机会,就在八月十五宫中的赏月宴上。
以鲁王的身份,在宫里想见一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在宁宁发现自己被小太监引错了路,就看见了不远处站在一颗榕树下的鲁王。
明月当空,夜风习习。
鲁王一身宝蓝色盘金丝线绣团龙亲王服,显得格外潇洒英俊。
宁宁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鲁王殿下,你……”
“那件事为何会不了了之?难道你真打算嫁去顾家?”
宁宁没料到鲁王会说这件事,眼神复杂起来,可这里光线昏暗,倒是看不显。
“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顾家并不知晓此事,不过是场误会。”她垂下眼帘,轻声道。
“若是本王没有弄错,此女乃是那顾谦的表妹,她和她娘孤苦无依,寄居顾家,又受顾老夫人的袒护,即使现在被送走,不久以后也会再度回来。”
宁宁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回来就回来了,顾家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与我有关系,我嫁过去后,只管做好自己就好了。”
“你怎么如此天真,以薛家的家世,什么样的人不能嫁?你若想要佳婿,本王可以帮你选,而不至于选个像顾家这样的如噎在喉……”
“鲁王殿下!”
宁宁突然出声打断他:“什么才叫不如噎在喉?再说了,这是我的事,是薛家的事,我嫁什么人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请问你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我说这些话??”
是呀,他以什么身份?
长辈?
可真如自己之前所言,如噎在喉,噎的是谁的喉?
薛家人都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他一个外人却一直计较,真是可笑。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计较,是因为这丫头当初还在娘胎,便看着她一点点成型?是因为这般单纯烂漫的少女,合该是幸福美好?还是因为少女年幼不懂事,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鲁王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从小出生海盗窝,海盗们为了生存是没有礼义廉耻是非对错的,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因为那很可能会引来灭顶之灾。
鲁王从没有碰见过有人将自己的心捧在手里,毫无遮掩地送到另一个人的面前。
起初他觉得可笑,荒谬。
可看着少女笨拙地在人前隐藏,就怕会伤害到别人,他的心情又复杂了。
他如何且不论,可她为何不在意?
难道是——
“你喜欢上那小子了?”鲁王只能想出这么个结果。
喜欢?
什么是喜欢?是不是明知不可能,却偏偏去想?日日夜夜在心中描画,描画出一个刻在心坎上的影子,就这样入了迷,着了魔,深入骨髓,抹除不掉。
可有些喜欢注定是无疾而终的。
就比如她。
“大叔,你喜欢我娘吗?”
曾经这样的问题,宁宁问过鲁王。
那时候,她懵懂不知,初识情味,犹豫再三,却是按耐不住,一股脑儿地将少女心事兜了出去。
不出意外被泼了冷水,也就是那一次宁宁才一夕之间长大。
这个问题当初鲁王没有回答,这次同样还是没有。
只是上次有个笨笨的小丫头对他说,你若是不喜欢我娘了,就喜欢我吧,我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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