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虽然破败,但是庭院不算小,正房耳房厢房小花园是样样俱全。
听到大门有敲门声,段初连忙关好主卧门,快步走了出去。
开门看到来人,正是在彭州府小有名气的媒婆王婆婆。
据说当年段初父母的婚事,也是王婆婆牵线。
所以段初对王婆婆一直很敬重,王婆婆对他的婚事,一直也很上心。
看王婆婆唉声叹气,段初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姜屠户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悔婚了,说你除了这沾满晦气的房子,其他什么都没有,昨天把姜小妹,改许给了当铺许掌柜。”
王婆婆说完,把段初那三两银子的聘礼,塞到了段初手里。
段初捏着三两银子,有点傻眼。
“王婆婆,许掌柜不是有老婆吗?”段初问。
“谁说不是!姜小妹嫁过去只是个妾!姓许的狗东西老牛吃嫩草!”
段初听了眉头紧皱,不过很快就露出了微笑。
“王婆婆,这是我穷的缘故,又不怪你,你也不用丧气,姜屠户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只是我想知道,姜小妹是什么意思?”
“和他爹一样,也是嫌贫爱富的东西。”
王婆婆说完叹口气,掏出一个布包,交给了段初。
布包里面,是一根银簪子。
这是段母的遗物,由于久已无人佩戴,上面生了斑驳绿锈。
看到这根银簪,段初就明白姜小妹的意思了。
刽子手,这是一个常人远离的工作。
想要找个媳妇,相比普通人本来就难,拐子三至今孑然一身,鬼眼七的处境也不怎样。
鬼眼七的老婆,生完儿子没几天就死了。
街坊都说这是那些死在鬼眼七手底下的凶魂,回来报复了。
至于那个儿子,从小就被鬼眼七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鬼眼七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儿子被自己的晦气沾染。
找媳妇本来就难,再加上段初穷的掉底,这更是难上加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段初作为段家唯一的男丁,假如不能娶妻生子,那就是断了香火绝了血脉,死后也无颜去见段家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段初脸上笑意全无,长长叹了一口气。
“孩子,千万不要灰心,咳咳……”王婆婆欲言又止。
段初看她有话要说,道:“您老有什么直说吧。”
“那个,你要是不嫌弃,给你说个寡妇怎么样?布店的赵裁缝,侄女来投奔他,刚二十二岁,听说丧夫之后被婆家赶了出来。”
段初把那三两银子,塞到了王婆婆手里。
“一切听婆婆安排,一两送给您老过年,剩下二两您拿去探探路。”
王婆婆没有推辞,揣着三两银子就走了。
段初关好大门回到卧室,查看少女的情况,结果发现,她早就醒了。
之前少女一直是双眼无神,任人摆布的模样,现在坐在床边看着段初,轻轻摇了摇头。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怜悯。
很明显,段初和王婆婆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她这是可怜段初。
来自弱者的怜悯,更加让段初羞愧。
在羞愧之下,他气呼呼地对少女说:“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没想到是装聋作哑,你和那个独眼龙大个子一样,都挺会演戏!”
少女听了,马上收起了怜悯,眼神再次暗淡。
看少女委屈地眼里似乎有泪光,段初感觉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了。
他也没好意思去道歉,拿了柴禾木炭,把正堂里的炉子生了火,烧了水烤了窝窝头,把一碗水和一个窝窝头,放到了少女面前。
少女没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
“你的意思是,虽然能听见,但是不能说话,对不对?”段初问她。
少女没有否认,又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的年画。
年画已经挂了好多年,早就是破旧不堪。
不过还能看出来,是一个穿肚兜的大胖娃娃,抱着一条比他还要长的红尾锦鳞大鲤鱼。
段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少女是什么意思。
“不想吃窝窝头,想吃大鱼大肉?你是流落市井的大小姐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穷人家,一年都吃不到几次鱼肉!”
段初有自己的判断。
少女那件红棉斗篷,一看就是值钱货。
少女没回应,而是扭过头,看都不看窝窝头。
“你们这些有钱人,哪里懂得人间疾苦!”段初又批判她。
少女急了,一跺脚,小腿上缠着的布弹掉了。
看着那截粉白藕,段初住口了,又叹一口气。
“我怎么这么倒霉,自己吃不上饭,还没由来的摊上一位富家千金,想吃大鱼大肉等明天吧,我这就去府衙,兑换我的奖赏。”
段初又叮嘱少女不要胡乱走动,然后提着谢羽文的头颅和九环刀,锁好大门直奔府衙。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认清,谢羽文这颗人头的真正价值。
彭州府的前任知府,入秋时突然暴病猝死,朝廷还没有任命新知府。
目前彭州府各项事务,均由同知文朝天掌管。
谢羽文就是在文朝天的亲自安排下被拿住的。
谢羽文的刀下鬼,有一个是礼部尚书的侄子,再加上文朝天算是他的门生,所以他正在皇帝那里,极力举荐文朝天接任新知府。
文朝天也全力运作,力求再上一个台阶。
好事眼看成真,谁也没有想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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