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身为平民的赵裁缝,就连文朝天,有时心情特别不好,对魏先生说话时语气重了,回头也要低着头,找魏先生诚恳道歉。
赵裁缝刚才吼魏先生,魏先生就有点生气了。
而且圣人也难免偏心,他本来就喜欢段初,怎能不护犊子。
“……把你侄女嫁给段初”这句话,被他一撂出来,掷地有声。
魏先生一硬起来,赵裁缝就有点底气不足了。
他的愣劲消失了,喃喃地说:“魏先生,你怎么能不讲道理。”
“赵老板,我姓魏的,从来不会不讲道理!”
“你刚才说,令侄女前后死了三任丈夫,想嫁出去都没人要,假如段初玷污了她的清白,惩罚不如成全,让他二人成婚好了!”
“这样你就不用发愁,令侄女嫁不出去了!”
“说起来,我这是替令侄女的未来着想,也是替你着想!”
魏先生这番话,说得逻辑缜密推论得当。
而且精准抓住了,赵裁缝之前话里说出的大漏洞。
段初差点忍不住大声喝彩。
魏先生能言善辩,要是放到狼烟战国,能拿下七国相印,搞合纵连横;要是生在三国乱世,那么他就能舌战群儒,一语惊四座!
区区一个赵裁缝,当时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看赵裁缝从二愣子,变成呆立当场的二傻子,魏先生扭头就走。
段初幸灾乐祸,看一眼赵裁缝,连忙追上去。
赵裁缝被魏先生一番话,呛得站在原地小半天,憋得够呛,这时有一只小老鼠,突然从墙角窜出来,打算从赵裁缝裆下窜过去。
赵裁缝猛然起脚,脚又迅速落地,顿时踩死了小老鼠。
赵裁缝感觉有点硌脚,歪脚一看,鞋底竟然粘着一块小小的碎银子。
前两天他在布店里,房梁上掉下来一只老鼠,老鼠的头被他捏死后,还用前爪,死死抱着一枚铜钱。
赵裁缝擦干碎银子上的污血,抬腿一脚,把死老鼠踢得飞出去老远。
“奶奶的,世道乱了,不但刽子手改行做了cǎi_huā盗,就连老鼠也成了精,不偷粮食,改偷银钱了!”
……
再说魏先生和段初两个。
走出几十丈之后,魏先生突然问段初:“下次你还去私会佳人吗?”
“先生,我从来就没去过。”段初连忙否认。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假如你一次都没去过,一开始赵裁缝对你那么凶,凭你的性子,你能忍得住火?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魏先生只用这一句话,就戳穿了段初的谎言。
这时要说也巧,张牢头送的布袋,被段初挂在腰上,上面的线绳日久年长有点酥脆,这时晃荡多了,线绳突然断开,布袋落地。
段初连忙捡起来往怀里塞。
魏先生一伸手:“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慌张,拿来给我看看!”
忠厚长者发话,段初不敢不听,只能把小布袋递过去。
魏先生打开布袋一看,道:“赵裁缝要的证据,原来在这里!”
魏先生说完,脸一板。
“先生,你别生气,我不是那样人……”
看段初红着脸,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魏先生突然笑了。
“元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是光棍,赵姑娘是单身,只要你俩看对眼,郎有情妾有意,你就放心大胆去追求,我支持你!”
“当年我就是缺少这份胆量!”
“所以才会和心爱的人,错失了十多年的大好时光!”
魏先生这番话,语重心长。
他说到这里,还把那个飞龙爪,原封不动还给了段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魏先生把态度又强调一遍。
本来被赵裁缝一吓,段初这两天还不敢,爬墙钻窗去找赵如意。
现在魏先生都这么直说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奉令窃玉偷香的底气。
他刚想感谢魏先生,却发现魏先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土坷垃。
街边的妆粉店,二楼亮着灯,门前也挂着雪亮的灯笼。
魏先生把土坷垃,用力扔了上去。
土坷垃砸在一扇窗上,当啷一声响。
那扇窗户马上打开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妇人,从窗户里伸出小脑袋。
那脑袋虽然小,但是看肩膀,比姜屠户家的婆娘,还要胖三圈。
“哪来的两个登徒子,竟敢在半夜三更,砸窗骚扰老娘!”
这妇人嗓门尖厉,和长相一样,都让人感觉非常怪异。
段初满脸都是意外,心说魏先生口味有点奇特,就问:“先生,难道这位大嫂,就是那个被你,耽误了十年大好时光的美人?”
魏先生没回答问题,而是板着脸训斥段初:
“你这孩子,喝点酒就恶作剧,让你不要乱扔东西,你偏扔!”
魏先生训完段初,又对楼上的妇人鞠一躬。
“大嫂,实在对不起,小孩子酒后犯浑不懂事,惊扰到你了。”
那小脑袋胖身子的妇人,看魏先生温文尔雅,谈吐有礼,不但没有追究,还给魏先生飞了一个眉眼送秋波,然后才关上了窗户。
“先生竟然拿我当挡箭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段初满脸委屈。
“我又不会暗器功夫,土坷垃不小心扔歪了,要是那妇人吵嚷起来,我这老脸往哪搁,你小孩子脸皮厚,替我挡一次又如何。”
魏先生振振有词。
没等段初说什么,他又捡起一个土坷垃递给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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