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安全以后,我往自己和小狼的脸上、衣服裤子上和抹了两把泥土,冷得她直打哆嗦。带小狼沿着河堤走了一段路,我竟然看到些人,不知道是异人还是人类。大部分异人跟人类长得一样。
“对不起。我任性地替你做了这个决定,我想跟你在一起,求你了。我们一起去欧洲,从我身体里提取出那股能量用以终结魔族的战争。”对不起啊,小狼,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接受处理信息,仅凭冲动把你带了下来,可惜这该怎么办呢?
小狼脑袋烫得不行,神志有些模糊,但还是顺从地把脑袋贴在我胸前。真冷啊,我和小狼全身打颤,远处一人喂喂两声,朝我跑了过来。近了跟前,才发现有两个人,领头的那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岑队呢?”他们似乎是知道我的身份。
“对,是我。岑静要引开他们,让我来此先请求你们庇护,谢谢了。”势比人强,他们才不会在乎什么拯救人类,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好了,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我身份特殊特别关心我,岑静不在,有可能死了,不管怎么样,接下去我要自己承担责任,先得要让他们给小狼一个地方住,省的在外面吹冷风。想到这点,我立刻鞠躬道。
“什么?”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告诉我他们是便衣,在难民营里的身份只是平民,岑静不来没人会待见我。
“得。你的证件,这人是谁?”领头的把这个名叫“夏润”的青年的户口本递给我,有些为难地看了小狼一眼。另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的救命恩人。求你带上她,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求你带上她,我会照顾她的,绝对不耽误你们。”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真不该把她带下车来。要是这傻子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他们怎么样了——我把哆嗦得厉害的她搂在怀里,不禁鼻子一酸。
在庇护所,其实就是防空洞里,我见到了两个正在墙角打牌的十四五岁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女的,但留着短发,看上去不好欺负。这两个人嘴里嚷嚷些脏话,相互推搡。领头的便衣叮嘱我讲话做事注意点,在这里他们不是领导者,没能力保证我们的安全,没准儿言下之意是就算我出了事也不会管我。
节能灯的冷色光下,十五六个成年人、老年人席地而坐,每个人脸上都愁云不散。沙发上躺着个孕妇和一个少了条腿的中年男人。墙角堆砌着箱柜,还有纸板箱和泡沫塑料做的架子,上面摆着些书,像是《生活小贴士——伤口包扎》这样的工具书。
三人和庇护所看门的黑汉说了几句,把小狼安排进了寝室。寝室里摆着十张简陋的床,深绿色的墙纸都剥落了,天花板上满是水渍。这里没有通风机,太过潮湿了。我马上担心起小狼的背伤来,会不会得风湿?我真是个傻逼,为什么要把她带下来?我能保证她健康安全吗?她和我挤一张靠墙的木板床。想着也万般无奈,我要来热水和水果糖给她,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干的冒烟。那些男孩拿阴沉、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我,我勉强笑着向他们弯腰问好。
“关照关照,有没有烟?”
“操你妈的。”这两个小畜生听我说没有,骂了一句娘。
“新来的,过来。”我在外面踅摸了会儿,发现这里空间还挺大,后面连着车库。刚准备回去,给我安排房间的那个五大三粗、脖子上挂着金项链的黑汉叫住我。他妈的,估计没好事。
“新来的,夏润?对吧。你,给我听清楚了。要在这里待下去是要干活的,要不就给我滚,到外面去喂鬼去。我们这里只收有资格养活自己的人,不收臭虫。”
“你的证件?还得干你老婆的那份。”听到我连连称是,他冷峻地说。我递给他那本破破烂烂的户口本,被告知要和那些身上一股霉味的成年男人去外面寻找物资,要是下雨还得清理漏水的房间。可那两个打牌小孩不用干活,他甚至没给我理由。但我怀疑那个男孩是黑汉的儿子,女孩是他女朋友。
我答应下来以后就回到寝室中,看到我和小狼边上的床上躺着那个不好惹的女孩。她略微带卷的头发短得没盖过肩膀,三角眼睛薄嘴唇,厚厚的毛衣外罩皮夹克,足下蹬着一双皮质的黑色高跟靴,奸猾的眼神扫到我们身上。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这种人打交道多了,搞不好晚上就钻到我被子里说我对她图谋不轨。刚刚表现得太过谨慎了,也许会让别人以为我是软柿子,但愿这样没什么问题。
我不想惹是生非,没敢和她对视。她盯了我一会儿,索然无味地下床去外面了。偌大的寝室只剩下我和小狼。“对不起。”我把我的忧虑悄悄告诉了小狼。
“望哥,望哥。”她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给我一种静谧祥和的感觉。
“啊?”
“你最好了。”
“嗯。所以你得小心防着他们,别被动手动脚的。我可能没法在这儿陪你,我现在的身份的是平民。”我把黑汉叫我做工的事儿告诉她。
“嗯。”
我轻轻抚摸她的背,问她怎么样了,她的眼光瞟到我身后,略微带着点不安。我警觉地回头看,发现那几个打牌的屁孩都站在我身后,嫉妒地瞪我,那是一种狂热而包含悚人的渴望的眼神。在这狭小阴冷的四壁之内,促狭、暴怒、怨恨绞成绳索套住了所有人。
这个和小狼同床共枕的夜晚漫长痛苦,我恨这个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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