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这听起来还不错,卲良溪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猎魔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卲良业沉默了,他停顿了几秒,站在灰暗的废墟上,手中握持着那银白的铁面。
“我不知道,但之前和洛伦佐有聊过这些。”
“怎么了?”
“他觉得猎魔人和妖魔没什么区别,随着不可言述者被【放逐】,升华之路就此断绝,他会和妖魔一样,将会失去力量之源。
悲观点,他说不定会如妖魔般,存在的认知被一点点地剥离,直到我们也忘记了‘洛伦佐·霍尔莫斯’的存在,他自己也将像被逆模因命中般,失去所有的自我认知,变成一具无人知晓的、呼吸的尸体。”
“乐观点呢?”
“乐观……”邵良业想了想,“洛伦佐说不定能活下来,他是猎魔人,踏上了升华之路,但他终究有人的部分存在,就像提炼黄金,终究有那么一丝杂质存在。
‘人’这部分不会被逆模因抹去,这或许会成为他存在于现实的锚点,但代价便是,他猎魔人的所有力量,都会一点点地被抹去。”
“你是说他会变成普通人?”
“或许吧,洛伦佐会随着不可言述者的【放逐】,逐步变成普通的人类,会流血,会死去……”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了,”邵良业停住了讲述,目光看向远方,“我想军团已经抵达了那里。”
邵良业伸出手,指向远处的隆起的山丘,在那山丘之间,七丘之所正燃烧着滚滚烈焰与浓烟,云层间隐隐能听到风雷搅动的声响,航向黎明号爬升,脱离这侵蚀的风暴。
“他算是……洛伦佐的老师?”卲良溪问。
“差不多吧,猎魔教团的教长,每个猎魔人都受过他的教导。”
想到这,邵良业的心神更加恍惚了,他对卲良溪轻声道,“真好奇,能教出洛伦佐那样家伙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可以自己去那里看看的……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对于邵良业的好奇心,卲良溪鼓动着他。
对此邵良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他虽然被逆模因保护着,具有着抵抗侵蚀,面对妖魔的力量,但他终究也是凡人而已。
那是恶魔与恶魔的战场,凡人踏入其中,只是徒劳地送死而已。
“各司其职,”邵良业说,“有人是主角,有是人是配角,有人是幕后的工作者,有人是观众……”
深吸一口气,邵良业大步向前。
“做我们该做的,走吧。”
……
“冕下已抵达了他的战场……”
深情的声音响起,就像歌剧表演,但很快这声音便转变了起来,带着戏谑与颓废,他说道。
“这个疯子,终究是找到了自己的葬身处。”
柯里坐在破旧的木椅上,迎面袭来阵阵微热的晚风,其中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目睹着远方圣城的燃烧,自顾自地说着,丑陋的脸庞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柯里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酒瓶,撬开瓶盖,大口地痛饮了起来。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么个舒服的位置,没有被妖魔们彻底摧毁,地势较高,能轻易地俯视全城,以及目睹远处燃烧的圣城。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着很多美酒,以及一些凉掉的美食。看起来这里的主人,逃亡的很匆忙,就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完。
“这里是哪?看起来像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府邸。”
柯里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不断地嘟囔着,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语,他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在死亡与大火之中,笑个没完。
看向一旁的娇小的身影,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注视着远方,时不时地在手中的书本上写写画画。
“说点什么啊,丽雅,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的。”
柯里醉醺醺着。
“这可能是新世界的开始!也可能是末日的序章,总之,这是个伟大的时刻,作为幸运的少数,总得有些什么感想吧?”
作为高卢纳洛的一员,柯里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机会见证这一切。
“你有什么想法吗?”
丽雅语气平静,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军团倾巢而出,除了丽雅与柯里,她们静静地伫立在这里,旁观着这一切。
“想法?好极了啊!我不清楚这世界的阴谋与诡计,我想看的,只是从信仰下解放的意识……”
柯里说着又看向了远方升腾的焰火。
“亲眼目睹着福音教会的灭亡,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我真是太幸运了,哪怕这是与魔鬼交易,从而得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睡梦中的呢喃。
咽了咽口水,他发出了一阵笑声。
“我们这算是头等席吗?”
伸出手,比出一个相框的手势,将燃烧的七丘之所框在其中。
“那里才是真正的‘头等席’。”
丽雅指了指燃烧的城市。
“不不,那里是舞台,我们只是观众而已,观众呆在这,就够好了。”
柯里连忙否认着,然后拿起另一瓶酒,朝着丽雅摇晃了起来,“为何不一起沉醉呢?多么棒的时刻,是吧?”
“我还有工作要做。”
丽雅冷漠地回应着,继续在书本上记述着。
“记述者吗?劳伦斯还真会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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