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洛伦佐·霍尔莫斯,这个本该被幻觉吞噬的男人,没有完全地坠落,而是在黑暗的泥潭里挣扎着,他双眼陷入了同样的漆黑,可漆黑的深渊里却徘徊着点点的火光,仿佛有烈阳将要升起。
“为什么?”
他嘶声尖叫着。
搞不懂,新教皇搞不懂,搞不懂这些家伙为什么非要反抗自己。
眼前这些家伙是这样,很久之前的那些家伙也是如此,甚至说更遥远之前的那些人,好像人类就是这样,明明充斥着诸多的劣性,可当你试图将他们赶尽杀绝时,他们便会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韧性。
就像炼金术,无论你多少次地提纯金属,终究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杂质,无法被完全剔除,既是人类的劣性,也是人类的徽印。
洛伦佐的身体微微颤抖,就像被泥石雕塑的石像,现在他要活过来了,石质崩碎,再也无法限制。
“给我停下!”
新教皇号令着,刺耳的金属声接连不断,高亢尖锐。
执焰者的身体四分五裂了起来,在它的不断前进下,与其说是拉扯着荆棘们前进,倒不如说它狠狠地撞在了由荆棘组成的千把刀上,锋利的尖端陷入装甲之中,激起的火花间,将钢铁撕成碎片。
装甲崩塌,铁羽碎裂。
它就像末路的骑士,摇摇欲坠,身上的羽毛不断地坠落着,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它仍在前进,枯槁的骨架支撑着身体,面甲之下飘荡着炽白的鬼火,仿佛有愤怒的亡魂正寄宿其中。
【洛伦佐,我一直觉得我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华生联系着洛伦佐的意识,她不清楚洛伦佐能否听到她的声音,这就像是在对沉寂的大海诉说着。
【我是无形的幽魂,我和这个世界不再有丝毫的联系……除了眼下的使命。】
执焰者高抬起了手臂,在荆棘的绞杀下,手臂完全失去了其原本的样貌,就像一把扭曲破损的铁剑,它被高高举起,折射着明亮的光。
光亮落在了洛伦佐的脸上,他依旧保持着那僵硬的姿态,和执焰者一样,被荆棘缠绕着。
脸庞微微抽动,好像洛伦佐正经历着某种可怕的噩梦,华生则在此刻高呼着,【间隙】将她们联系在了一起。
【醒醒!洛伦佐!】
“愚蠢的决定!”
新教皇嘲笑着,自进入静滞圣殿起,这些入侵者便没有启用过【间隙】,如今ròu_tǐ的屏障几近崩溃,华生的行为,让新教皇意识到了缺口的存在。
滚滚黑雾从身后的升华之井里溢出,转眼间黑暗便吞没了所有,只剩下了炽白的焰火在其中摇曳着,仿佛有怪物正在相互厮杀着。
这是命运的决斗,不死不休的终局,而在这无尽的血与泪,嘈杂的剑鸣间,终有一处安宁的之地,它便藏在那灵魂的深处。
“醒醒!”
声音回荡着,不知道飘散了多久,它越过了层层阻碍,落入了这隐秘的角落。
有人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悠悠地醒来,睁开疲惫惺忪的眼睛,视线内的一切,都被晕染成了大片的光斑。
呆呆地看向前方,目光有些迷茫。
细碎的脚步踩踏着石子,发出阵阵轻响,声音靠近了自己,紧接着有阴影落下,遮盖住了脸庞。
“你在发什么呆?没睡醒吗?”
温柔的女声响起,问询着,而他显得有些木讷,停顿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僵硬的表情柔软了起来,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感受着真实的触感,他不确定地说道。
“我好像做了个梦。”
“嗯?什么梦?”
女孩听到这些,极为好奇地问道。
“我……我也不太好说……”
想到这,他觉得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痛,隐约地记起些许的片段。
“我好像在和谁打架……打的很惨,都红了眼,流了血。”
一个糟糕的梦,真实且漫长的噩梦,直到现在自己也有些恍惚,不清楚那究竟算是梦境,还是另一个真实的现实。
“你们男孩子都爱做这种梦吗?”
女孩不解地说道,她看着眼前这个矮她一头的男孩,笑嘻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很烦唉!”
被这样戏弄着,男孩暴躁地反抗着,就连刚刚的噩梦也被抛之脑后。
“走吧,该回家了,在这睡觉,会感冒的。”
“我知道,我知道,华生,别催了。”
男孩从木质的长椅上站起,突然间眼前闪过纷乱的画面,莹莹的绿草被冷彻的冰原取代,落日的温暖也化作了彻骨的严寒。
他打了个寒颤,一瞬之后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眼瞳惊慌地看向四周,却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天空晴朗,远方地平线的尽头有着密集的云堆,在落日残阳的映照下,它们仿佛都燃烧了起来,金色的光芒铺就了下来,落满了草野、石子路、树林。
一切都在金色下显得温暖且美好。
华生走在前方,男孩跟在她的身后,沿着石子路向前,向着远方眺望,他能看到那座位于树林间的小屋,此刻正有阵阵浓烟从烟囱里溢出,似乎有人正在房中下厨。
“快一点,今天会有客人来,我们要提前准备。”
华生继续催促着,男孩不厌烦地点着头,跟了上去。
行进前,他四下观察着,清风徐来,内心陷入了祥和的宁静之中。
这感觉真不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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