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僚外,雨声不断,一丝凉风透缝而入,吹散缕缕清烟,女子沏着茶轻声道:“先生,这雨下了数日了,什么时候才会停呀?”
“春禾初落雨潇潇,牛羊腓泄百恶民。唉…雅儿,这茶不便沏了,带上家中钱财随我进城。”
女子惊气道:“啊!这才刚沏好,不是你让人家沏的嘛!神神叨叨的!”
帕嗒帕嗒……马蹄声打破竹林的静谧,马车上雅儿一脸埋怨,“说吧!突然就让人家拿那么多钱出来,到现在一声不吭,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男子撩起竹帘,望着窗外倾盆大雨一脸凝重,“瘟疫!”
“瘟疫!?”雅儿惊讶道。
“嘘…莫要这般一惊一乍的,跟了我那么久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我一小女子,哪能跟先生您比呀,先生刚才说瘟疫,是哪里瘟疫啊,严重吗?我们这是要去救人吗?”
“你一口气问那么多,我到底该回答你哪一个问题先呢?”
“哎呀,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说话成天文绉绉的,一点都不干脆!”
“哟呵,倒说成我的不是了,从小是怎么教的你,一个女人家的,一点矜持都没有。”
“雅儿可不是那种红装艳抹的姑娘,雅儿以后要当大将军!上阵杀敌,还百姓一个安定天下!”
“哈哈哈哈。”男子闻言,不禁大笑,“上阵杀敌可不是你昨天杀的鸡,也别想着还百姓一个安定天下了,想想眼前吧,不出十日,宛城必有疫情,我这次去城里,就是采购药材,未雨绸缪尔。”
没错,就是三国时期的宛城,属荆州南阳郡,曹操在此痛失大将典韦,其子曹昂为掩护曹操撤退而身死,如今便是公元187年,东汉末年,经历了黄巾之乱,大汉皇朝如蚁穴驻堤,千疮百孔,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董卓暴虐乱纲,百姓民不聊生……
而我,顾言,前世为医,十九岁便以天才般的医学理念被国家草本医学科学院录用,宛如神话一般的人生。而就在我回家等待着接受父母笑容的时候,一场空难把我带到了这里。
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时代,是的,顾言穿越了,曾经儿时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当它真的发生了,却又如此手足无措,没有想像中的金戈铁马,也没有美酒诗词,唯有想着如何活下去,仅此而已。
在东汉末年,大部分百姓甚至连基本的衣食都无法保证,而顾言依靠着所识之学,渐渐的适应着这个时代,也遇到了她,雅儿。
初见她,是顾言为难民营里的百姓诊治,她衣衫褴褛,缩在帐篷旁,至今其亦无法得知她看到自己第一眼时那眼中的光芒是何含义,好似黑暗中的一丝光亮,是的,顾言收养了她,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时代,并为其起名闻雅,直至今天……
“那先生就不能不让瘟疫爆发吗?”雅儿好奇似的问道。
“此举非我不愿,而是做不到,城外难民的日子你也是知道,若想避免,唯有从他们的居住开始,没个黄金万两,那是免谈了。”
闻雅望着窗外大雨,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握紧拳头,“都是那个狗皇帝,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纵容那帮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真是昏君!”
“胡闹!国家大事,岂是你这种女孩家家能说的,给我乖乖坐好,否则日后进城你便在家呆着。”
“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雅儿说完依是一脸气愤。
“皇帝,呵,皇帝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不提也罢,你就给我闭嘴,待会到了城里我不想听见唧唧歪歪的喊叫声。”说罢便狠狠敲了下闻雅的头。
闻雅抱着头一脸委屈,“先生你成天除了看书就是上山采药,根本不陪雅儿玩,这次难得进城,还要管着我。”
“我们这次可不是去玩的,别成天跟个孩子似的。”
“雅儿已经十七岁了,早就不是孩子了!”闻雅挺了挺身子,一脸傲气。
“别人十七早已成家立室,相夫教子了,瞧瞧你,给我老实点坐好。”
“雅儿可不要相夫教子,雅儿要上阵杀敌,而且雅儿的武功比先生好,可以保护先生!”
“你……”
“吁~顾先生,宛城到了,我们是先去驿站歇息还是直接去药铺啊。”马夫掀开车帘笑着说。
“胡汉送到这便可以了,你还是回去照看你母亲吧。”马车停在城门口,我和闻雅走下马车,闻雅打开油伞在旁撑着。
胡汉,是村里的老车夫,因母亲病重无钱医治于我结识,一个憨实的汉子,连夜爬着崎岖的山路求医,一身泥泞的跪在竹僚前,这份孝心实在难能可贵。
“顾先生,家里有老二在,母亲再三叮嘱要把您安顿好才能回去。”
“哎呀,你就回去吧,先生有我照顾着呢,只要有我在,七八个像你这样的男子我也能撂倒,你还担心什么。”
胡汉离开,我们打点了守城的门卫便进了城,雨渐小,闻雅撑着伞,一男一女漫步走在无人的市街,别有一番风味。
“天色不早了,在客栈歇息吧,明日再言购药之事。”
走进客栈,闻雅收起油伞,便置办着房间,而我却无欢而抑。
“两间上房,饭食送到房间里来,记住,我家先生不喜辛辣。”闻雅细心的吩咐着店小二,而我却自顾自地缓步走上客房,其心里始终被一种无头绪的不安感环绕着。
“唉!先生,等等我呀,先生!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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