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小包子三岁了。
裴安依旧在吉安县当他的知县。
他在吉安县这几年,治下的县城虽说没有路不拾遗,不过大家的日子都富裕多了,没有以前那种路有冻死骨的事情发生,大家有吃有穿有钱赚,都很拥戴这个知县。
裴安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他虽然没有开拓疆土的意识,但是适合守成。
诺大的吉安县,以前是出了名的穷县,现在则好多了。
不过,他为人谨慎,并不邀功,反正他也不想升官发财,所以他并没有跟上面申报他的功绩,而是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小知县。
所以,在外人眼里,吉安县还是那个穷县城。
这一年冬天,裴安去城外视察,又捡回了一个穷乞丐。
裴安把乞丐带回家,吩咐下面的人带他去洗个澡,再换件衣服。
玉容叹了一口气,由着他去折腾,跟他在一起也这么多年,对他这种喜欢捡东西的嗜好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了。说也说过,裴安每次都赔着笑脸,可是下次还是照捡不误,她们家那些下人啊,小动物啊,大部分都是他捡回来的。也亏的有玉容这样一个强势的主母,把下面的人都收拾的安分了,没起那些不该起的心思,要不这个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等那脏兮兮的乞丐收拾完出来之后,裴安跟等在一起的玉容都愣了一下。
当初看他脏成一团,脸色也全是黑泥,整个人躲在破庙里瑟瑟发抖,随手就捡了回来。现在一看,居然是一个俊俏的男子。
不过,瘦骨伶仃的,薄的跟纸片一样,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那公子见了裴安他们,拱了拱手,“谢谢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裴安连忙让他免礼,让下面的人上了一点吃的。
那男子也不客气,大概也是饿急了,狼吞虎咽的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别看他瘦瘦小小的,可是连吃了三大碗米饭,把玉容都看呆了。
男子说他名张涵,乃是一位书生,不料家乡遭了水灾,亲人都离世了,只剩下他。
他一个书生,没有谋生的本事,只能背井离乡的出来找点差事做,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富户去教书,富户家就一个小少爷,性子顽劣,教了半年也没学进什么,富户一怒之下就把他赶出来了。
玉容跟他聊了一会,发现他的思维清晰,为人也很正直,就动了留人的念头。
说起来,他们家捡了这么多人,都养着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跟裴安一说,裴安也是这个念头。
就这样,张涵就在裴家留了下来,玉容也不白养着他,继续让他做夫子,不过是许多人的夫子。
裴家的下人们很多,也有带着孩子的,玉容就让花姐把这些孩子们集合在一起,一起跟着张涵读书识字,不求他们能考举人忠状元,只求能写会自己的名字,能算账。
要知道,下人们的孩子,长大了也只能继续做下人,有出息点的大概能做个总管,玉容这样教他们,以后他们识字了会算账,出去做个小学徒,也是一条出路。
因着这个,大家都兴致高昂,除了夸赞玉容仁慈以外,对张涵这个夫子也和善。
就这样,张夫子在裴府落脚了,每天有吃有喝,大家也尊敬,教着一群小萝卜头,也是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东家的希望。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大雪足足下了半个月。
张夫子很庆幸,如果没有遇见裴安,如果裴安没有把他捡回来,如果裴家没有收留他,这么冷的天,恐怕他早就冻死在那个破庙里。
裴家是他的救命恩人。
大雪下了半个月,整个县城都空了,大家都窝在家里,不出门。
好在之前裴安带着县衙的人准备充足,有乞丐之类的早已安排好住处,整个冬天,吉安县没有一个人冻死。
正当所有人都窝着猫冬的时候,张夫子却有些坐立不安,每天都在念叨着,这大雪怎么还不停?
每天一起床,他都要先冲出去看看雪停了没有。
雪下了半个月,终于停了下来。整个大地都没淹没了。
这天晚上,玉容和裴安正在书房里讲话呢,书房里烧的暖暖的,两人窝在炕上,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嗑着瓜子,好不悠闲。
张夫子忧心忡忡的进来了,说是有事要禀报大人。
看他面色凝重,玉容连忙把下人都打发下去了,书房里就留了他们三人。
“大人,我有一事要说。”张夫子跪倒在两人面前。
裴安唬了一跳,急忙拉起他,“夫子这是干什么,有话就说,做这些虚理干吗?”
“大人,这场大雪下了半个月,积雪都有半人高了,明年恐怕有饥荒。”张夫子一脸的郑重。
“饥荒?”裴安惊了一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年头,粮食都是自给自足,如果闹饥荒,死的可不是几条人命,整个县城的人都逃不了。
“大人,我是认真的,我祖父那一辈,就曾经遇见过这种情况,大雪下了半个月,第二年就闹起了洪水,洪水冲垮了一切,大片的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没吃的,最后饿的吃树皮草根,死了许多人。大人,我害怕啊,如果明年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
“你确定你没搞错?”裴安面色凝重的问。
“我确定。”
“张夫子,事关重大,你好好想清楚,真是这样的大雪之后就闹起了洪水?”玉容也有些震惊,这个时代,什么都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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