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因此一日已是冬日,虽已近辰时,但太阳仍未升起来。
可然天还黑着,嗢鹿州城西南的一处军营却已经有了动静。远远望去,只见营地内到处都是火把,将领在火光的照耀下指引士卒出帐篷列队。
这个营地内的士卒,就是即将去往伊丽河谷入口处阻拦大食人的张兴权统领的军队。
安西大都护府得到确定消息,大食兵大部已经拔营向嗢鹿州赶来;而从洁山城去往伊丽河谷入口与从嗢鹿州城去往伊丽河谷入口的距离相差无几,他们必须立刻启程才能赶在大食人抵达前赶到,不然或许就来不及。为确保赶在大食人之前,天不亮张兴权就要带兵出发。
“饭是否已经预备好了?”张兴权大略扫了一眼,见士卒们应当都已被叫醒,侧头问军中录事道。
“早已预备好。”那录事立刻回道:“只是遵照别将嘱咐,汤熬得晚还在熬。”
“将饭端出来,让士卒们排队打饭。汤熬出一锅就端出来一锅盛给士卒,让大家都暖暖和和地出发。”张兴权吩咐道。
“是。”录事答应一声,大声吩咐起来。很快,火头军将饭菜端出来,士卒在将领的叱骂下排好队,依次打饭。
张兴权站在原地,似乎在盯着士卒打饭,但心里其实在琢磨刘琦交给他的差事。
去伊丽河谷入口阻拦大食人这个差事可不好干。虽然那里是一片丘陵,可他手底下的除少数老兵,大多数人都是被解救的俘虏,空有一腔血勇战力却不高,他得十分小心地用兵。
而且这些人对大食人的仇恨太深,他很担心战场上他们见到大食兵分外眼红,拒不听从军令。若发生这种情形,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别将,在琢磨怎么阻拦大食人吧。”这时忽然在他身旁传来这样一句话。
“确实在琢磨这事。”张兴权也不回头,说道:“旁的我也不怕,只担心士卒战场上见到大食人,不肯再听从军令撤退。真要是发生这种事情,我就是神仙也无可奈何,只能勉力与大食人搏杀。”
“大食人后撤还好,若大食人不后撤,我军隐隐要被大食人歼灭,只能带领仍听从军令的人狼狈撤走了。”
“所以咱们不能正面阻拦。”那人又道:“大食人必定沿伊丽河两岸行军,我也想过这事,觉得咱们能用的法子有三。其一是挑选河岸边居高临下之处,从上面射箭或用滚木礌石阻止大食人。”
“其二则是选择河岸边道路十分狭窄之处用大石块堵塞住,让他们只能先行清理道路再经过。”
“其三则是夜袭。夜袭有真夜袭与假夜袭。真夜袭就是派出死士半夜杀入大食人军营偷袭,不论能否成功至少可以惊扰大食人,让他们一夜不得安枕。假夜袭就是在大食人军营外敲锣打鼓使他们难以好好休息。真假夜袭要间或使用,让大食人摸不清规律,只能每晚都加强防备,白日也不敢行走太远。”
“我觉得我这三个法子不错。”他又自夸起来:“听都尉的意思,也不是非要咱们和大食人硬拼,只要能阻拦几日就好。我这三个法子即不用与大食人硬拼,不会出现张大哥你担心的情形,又能阻拦几日,真是不错。”
“飞军,你呀。”听到他最后这句自卖自夸,张兴权不由得失笑起来。
这人就是孟飞军。刘琦头一次来到龟兹镇就统领他,再次返回后仍旧统领。他算是安西本地人,当然不愿意跟封常清去中原平叛,留在安西,仍为刘琦麾下将领。刘琦也举荐他为别将。不过他虽为同为别将,此战也受张兴权节制。
他军事天赋极为出众,但在打仗之外的地方脑筋完全不转,所以一直都是校尉,升不得官,直到被刘琦赏识。
“不过你说的这三个计策确实不错,就按照你的计策行事。我会向都尉上书,为你请功。”张兴权笑过后又说道。
他虽然瞧不上孟飞军的性子,但对他的军事天赋还是很认可的,不必细想就能采纳;更别说他方才大略琢磨一下发现三个法子确实好用。
“张别将与孟别将可是在商议军务?”这时又从他们身前传来这句话。张兴权与孟飞军同时抬头向前看去,就见到林觉安与魏向煌走过来。
“确实在商议军务。”张兴权笑道:“而且还有不小的成果。”
这二人只是校尉,但他们原是刘琦的护卫,封常清带兵离开安西后,因中下级将领不够刘琦才将他们二人放出来做校尉,未来或许还会重新成为刘琦护卫,张兴权也不敢得罪。
“见过张别将,见过孟别将。”但林觉安与魏向煌走过来后却先行礼。玩笑归玩笑,军中上下尊卑不可忽视,眼下既然张兴权是他们的上官,孟飞军也比他们官大,就得行礼。当然,若他们不顾上下尊卑,即使原是刘琦侍卫,张兴权也容不得他们,会想方设法赶走。
“起来吧。”张兴权说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可是有事情要与我说?”
“张别将,我们确实有事请求。”二人也不卖官司,直接说道:“我们二人想做全军先锋,请别将准许。”
“咱们此次出兵不需先锋吧。”张兴权道:“可不是要支援洁山城,也并非要与大食兵在野外摆明车马交战,而是以偷袭、惊扰、阻隔为主。”
“就算点你们二人带兵先行,也不许与大食人正面交锋,只是寻找适合安营扎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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