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已经停息下来,初时的慌乱过后,还活着的士兵开始在宁休的指挥下聚集在了一起,一共二十三人。
虎威营的驻地在杭城后方,宁休抬头远远看去,还是依稀能看清整个杭州城的轮廓。
整个城市上空映照的光芒有些微弱,要知道身为江南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往日杭州城说是说上一句,灯火夜如昼也不过分。
双方距离如此之近,方才地震定然也波及到了城里,抑或者说,这里才是被波及的地方。
纵然无法亲见,宁休不难想象此时城内必然是哀鸿遍野的场景。
早在前些日子,杭州城外便已经出现了方腊哨子的影子,也正是如此,虎威营才会将主力调到城中帮忙守城,他们是最后一批,按计划,今夜也该前往杭州城。
方腊大部队如果已经到了杭州城附近,同样也会受到了此次地龙的影响。
叛军全部葬身在此次天灾中,对于宁休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宁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或许是因为山海事件中提到的神鬼之力等字眼,让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盘腿坐在地上的宁休,取出匣中的断魂枪组装完毕,站起身看着远处黑夜,双眼微敛。
“我们走,去杭州城!”
今天晚上注定不会那么太平。
......
即便发生这样的天灾,面对即将到来的方腊叛军,固守城池仍旧是最佳选择。况且宁休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前往杭州城,如果此时离开那便是叛军,按军法是要被处斩的。
就算宁休现在要走,他那些弟兄们也不可能跟他走。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虎威营驻地离杭州城不远。
可即便如此宁休带着活下来的兄弟赶到时也已经到了夜里,虽说对城中情景已经有所预想,可等到他真正亲眼看到时,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了。
前世他也曾在新闻报道上看过这种天灾,可看过与置身其中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被压在废弃建筑下的尸体、骨骸,呼喊、尖叫、哭泣声,连绵不绝,撕心裂肺。
军营有空旷的校场可以避难,可即便如此,也仍有来不及从军帐中出来的军士死亡,更不用说人口密集的杭州城。
特别是对于同样经历过这次灾难、侥幸活下来的宁休他们,情绪很容易便被感染。
城中大户,还有官府方面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展开施救,包括先行进城的那些虎威军。
到处可以看到举着火把的家丁和军士在来回奔走,在这种情况,人手总是不够的。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救救我的孩子!”
一处废墟前,一个女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个女人的情形,便是整条巷子,乃至整座杭州城此时景象的一个缩影。
只是这个女人是个孤苦无依的寡妇,丈夫早些年外出经商被梁山泊的贼匪给劫道杀了,如今她唯一的寄托也被压在了废墟中。
“救人。”
宁休看了一眼,站住身形,挥了挥手,身后那些跟着他的兄弟们立即上前开始清理废墟。
“你们是虎威营的吧,我是李家的管家,我们家老爷和你们营的虞候老爷是故交,快些跟我走,府里有好多宝贝压下面了,府里正人手不够。”这时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中年男子一把拦住宁休带来的那些弟兄,开口道。
这二十来个宁休带过来的虎威营弟兄,本就是他下属,其中数人在这次灾难中更是连命都是宁休救的。
一种弟兄统统站住身子,转头看向宁休。
“救人,出事有我。”
“是,头。”
看着一个个军士从自己身旁走过,这个留着山羊胡的李管家大怒,伸出食指指着宁休,就要破口大骂,却是被他一个眼神给堵了回来。
方才那一瞬,他是真的怕了,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竟然让他后背汗毛都给立起来,只能是骂了两句,悻悻离开。
女人九岁的孩子,最终被挖了出来。
只是早已失去的气息。
身为一个女人,接连失去丈夫和儿子,这一刻她的天塌了。
宁休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天。
救援中,有人被救出来,但更多的是没有救出来的人,一具具尸体从废墟中拖出摆到了空地上。
整座城池被绝望笼罩。
“小王,你们几个留下来帮忙,其他人跟我走去见指挥使大人。”宁休抬头望向了城墙方向,一路走来他碰到了许多虎威营的弟兄,很显然营里的军士都被派过来帮忙救灾,还有维持秩序。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竟然开始担心起城墙方面,对于如今脆弱得杭州城而言,那便是最后的一道屏障。
......
虎威营,临时军帐中。
宁休见到了虎威营的指挥使,也就是最高长官,叶湛江。
叶指挥使是一个十分魁梧的中年男子,身披甲胄,腰佩着一把战刀,身上煞气很重。
他看着宁休皱眉道:“你是说到了夜里,还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地龙。”
“对,必须把人都疏散到外头。”宁休点了点头,开口道。“而且下官认为城墙方面从今夜开始必须派重兵把守,谨防方腊方面偷袭。”
“这些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副都头决定!现在城中人手都不够用,哪里来得重兵把守城墙,按照昨日的军报,方腊大军过来起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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