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毕恭毕敬推到他手边。锦盒中是一张丝绸请柬,做成手绢的模样,下面还坠了一条紫晶小蛇,十分精致。
原来是香取山山主要搞什么仙花仙酒大会,广邀天下仙人去他家做客。这妖仙老头,仗着香取山富饶漂亮,成日尽会显摆,近来越发厉害了。
“另外师尊还有事想请问仙人,仙人素日与傅九云交好,近日可曾见过他?山主很是想念这位大弟子。”
眉山君皱了皱眉头,傅九云的身份从来不为外人知,随着魂灯被点消散之后,凡人已将他完全忘记,仙人们倒都是记得的,这已不知道是第几个询问傅九云下落的了。仙人们都以为魂灯是被傅九云偷走点上的,这种头等八卦大事不拿来八上一八,简直枉为无所事事的仙人。
“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很久未曾见他了。怎么,山主还念着魂灯?灯都已经点上了,再念着也没用,找人来怪罪更没用。倒不如看他有没有本事把魂灯弄熄,擦干净还能继续收藏的,反正没人和他抢。”
左紫辰笑了笑:“仙人说笑了,魂灯是天神之物,凡间仙人岂有手段熄灭?”
眉山君动动嘴唇,正要说话,忽听门帘外传来覃川的声音:“师叔,你找我有事?”说罢珠帘被人掀开,她人已走了进来。
见到左紫辰,覃川很明显地一僵,低叫:“紫辰?这些年你去哪里了?玄珠她……”
左紫辰不知对方是谁,因见是一位年轻且美貌的姑娘,便从容不迫地起身行礼,含笑道:“在下左紫辰。姑娘……是否认错人了?我并不曾识得姑娘。”
覃川一下子呆住。
他……莫非他又被人封了记忆?
青青忽然咳了一声,将她轻轻一推:“姑娘,借一步说话。”
她把覃川拉到门外,神色严肃:“我看姑娘与紫辰应当是旧识,有些事你或许不知。希望你莫要在他面前再提起‘玄珠’这两个字。当年他回到香取山已是求了山主替他消除记忆,如今什么也记不得了。你若总是提玄珠,叫他想起什么,岂不令他痛苦?”
消除……记忆。覃川怔怔看着左紫辰,他神态安详,全无之前的苦忍涩然。原来、原来他又遗忘了,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意愿。
“紫辰下山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姑娘可否知晓?还请告诉我……是不是玄珠出事了?她和另一个名为傅九云的弟子一直未回,姑娘若是知道缘由,也好解我们疑惑,莫让他二人白白背了偷取宝物的黑锅。”
覃川慢慢闭上眼睛,隔了很久,才低声道:“我……也不知道。算了,他忘了也好。抱歉,方才是我失态。”
她走回屋内,耳中听见左紫辰声音低柔地与眉山君说话,心中滋味复杂之极。
当日是玄珠点了魂灯,不知他二人有什么纠葛,兴许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忘了也好。谁也没有资格责怪他选择遗忘,毕竟每一颗人心都是不同的。忘记一切的时候,他反倒过得快乐简单,何不继续下去呢?真相往往不很美丽。
她看着眉山君:“师叔找我有什么事?”
眉山君绞尽脑汁才想到个理由:“呃,是这样……香取山山主叫我去参加仙花仙酒大会,你也一起吧?看看热闹也好。”
他本来以为左紫辰装模作样,便想叫出覃川给他个下马威,谁晓得人家是真的全忘了,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局面,好生尴尬。
覃川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好笑,见左紫辰酒量不高,眉山君喝得不甚过瘾,索性坐下陪他一起喝。直喝到日暮西山,左紫辰几次请辞,两人才送他二人出了门口。
左紫辰唤出灵禽,带着一丝醺意行礼告辞。覃川见他神态安详,全无之前的苦忍涩然,忍不住低声道:“紫辰,你如今过得如何?”
他浅浅一笑:“姑娘何有此问?随师修行,每日与同门谈笑,自然是快活的。”
她慢慢点头:“……也对,那……再见。”
左紫辰走了之后,覃川很有些心不在焉,自觉在眉山居住着怪没意思的,索性借了眉山君的牛车出门四处游玩散心。
因着魂灯神力日益强盛,对各大仙山福地亦有不小的影响。为了防止自家仙山中好不容易生出的仙花精仙草精们被魂灯勾走,许多能力强大的仙人已设下结界,自产自销,自给自足,凡人与仙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妖,仙人亦避世不理,从此真正成了凡人的天下。天原国继续征战四方,驱使的再也不是妖魔大军。听闻二皇子亭渊用兵如神,鏖战数年,几乎从未吃过败仗。
或许天原真的要一统中原,眉山君说得对,国与国的纷争从来不会停止,只要有人在,纷争就在所难免。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原八方诸国素来战乱不断,也许现在就到了合的时候。
她心所系的大燕百姓不再受妖魔所苦,归入天原版图后,皇族实施仁政,免税三年。那哀鸿遍野的哭声终于停了。
天下间再没有可让她挂心的事,除了傅九云。
他究竟何时能回来?
没过多久,眉山君忽然派灵禽送了一封信给她。
“年前天原二皇子送还魂灯,其妻湖公主素有‘神之眼’之称,已将魂灯熄灭。二皇子云,卿有恩于他,许诺灯灭后三百年内不再驱使妖魔,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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