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原本独霸天下,却自己一下子弄出十八个小国来,分封诸侯可谓分得乱七八糟,使得诸多人不满,临近各国之间频频相互攻打,相互吞并,致使战祸终年不断。
天下格局夸张到几个月就会一变,百姓苦不堪言,皆又开始惦念起曾经大秦一统的安生日子来。
然而时光当真是飞逝,日子再难,竟也过了五年。
五年里,扶苏为了照顾梁儿,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悲痛。
他想亲眼看着,不由大秦统治的天下会是何等模样,如今的他已不再同从前那般避世,每隔十日便会带梁儿入城诊病。
可梁儿患的是心病,只能用些舒缓精神和压力的药材,却无法治愈。
开不开口,走不走动,始终全在梁儿自己的心念之间。
看诊,其实对她早已无甚必要。
但却能借此与她外出走走,逛逛市集,多见些热闹,对开导她也是极好的。
而于梁儿而言,能经常在外得到项羽的消息,则更算一件十分方便的好事。
如今的天下局势早已不同五年之前,那些零散的小国更是已被灭得所剩无几。
整个西边已被刘邦的汉吞并,而东边虽仍归项羽的楚控制,但他却已经处于劣势,国土逐步缩小。
九月,汉军终于攻破楚都彭城,项羽奔逃。
十一月,汉军在陈县大败项羽。
项羽又逃往城父据守。
十二月伊始,大雪。
“梁儿,今日风大雪大,你可觉得冷了?”
眼见梁儿的鼻尖和耳朵被北风吹得粉红,扶苏很是心疼,忙伸手将她雪白的斗篷又敛了敛。
“是我疏忽,给你穿少了,应当多加一件衣袍的……”
他一叹,万分后悔,柔声道:
“不如我们先找一家店喝口热浆缓一缓,待风雪小一些再回家,可好?”
梁儿始终没有应声,眼神无甚焦点,全程只听扶苏一人自说自话。
二人很快进入了一家酒肆。
天气恶劣,酒肆里的人也不多,可却反而能将一些聚众的闲话听得更清晰了。
东北角的一桌坐有四个男子,一盏酒四人用,竟也饮了多时不见他们喊店家添酒。
不过几人酒量不行,话量却不小,信息量亦更是不少。
“听闻项羽在城父又败给汉军了,现已往东南逃去?”
一个青衫的问道。
只见灰衣的摇头感叹:
“是啊,将军韩信欲擒项羽于垓下,双方先已激战数次,虽还未分胜负,但汉定然还是占据上风的。只不过,项羽那自封的西楚霸王当年是何等威风?这次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垓下!……
忽的,透过颌底浆碗中腾腾升起的热气,梁儿原本呆滞的眼微微一颤,有一抹幽光霎时划过,又极速消散,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对这些“天下大事”,扶苏也是不禁听得出神,心中暗自分析着时局,并未留心她眼中那瞬间的变化。
又有蓝衣的摆手否道:
“未必,项羽之前不也是几次被围,都成功撤离了?别看他一直退,他可非一般人。听说他力大如牛,一人可战百将,无人能敌。而韩信参与楚汉争霸几年,实则这一战才是他第一次与项羽本人正面交锋。他究竟能否围得住项羽,这还说不准呢!”
几人开始争相讨论,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见解。
“项羽非一般人,那韩信又岂是俗人?自刘邦东出谋天下,他暗度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无一败绩,天下都莫敢与之相争,与项羽一战,我亦信他能胜!”
另一人突然失笑:
“呵呵,你可别忘了,韩信可不是一元忠将。他背弃过楚,也背弃过汉。不久之前他不还在齐地自立为齐王,亦不听刘邦调遣了吗?若不是眼见项羽连连败退,他三分天下的念头已经无望,他那等心气的人才不会再回到刘邦的麾下做个区区将军呢!韩信是一员猛将不假,故此他的向背,才更加决定着楚汉之间的胜负。谁知那垓下之围战况会否有变,韩信再次倒戈呢?”
灰衣的又道:
“你也别忘了,汉军之中还有两个善谋的能人——丞相萧何和军师张良。无论韩信如何反复,他二人总能将其重新拉拢。尤其是张良,他与韩信同是当年韩国人士,又出身贵族,他的话,韩信总是多少会听取一二的。”
话至此处,几人又突然从争论变为了异口同声,你一言我一语的大赞了起来。
“说到这张良,他可是出于名相世家,祖上曾是韩国五代韩王之丞相。听说当初刘邦能在短时间内先项羽一步攻入武关,全是因为一路有他献计。”
“没错!还有后来的鸿门宴,若非张良大智大勇,刘邦恐怕早已死在项羽刀下了。此后封汉王,亦是张良买通了项羽的叔父项伯去疏通,刘邦才能没被项羽赶尽杀绝,得到喘息反攻的机会。就连近些年韩信那些傲人的战绩,又有几个不是有张良参与谋划的?”
……
回家的路上,扶苏感慨良多。
望着山中皑皑白雪覆盖下、蜿蜒曲折的幽幽小径,他双眸微眯,随口感言:
“张良运筹帷幄,韩信决胜千里,此二人可谓珠联璧合,而汉王刘邦善待百姓、知人善用,天下若不归汉,又能归谁呢?项羽无道,与手下之人可以共苦却无法同甘,又常常背信弃义、出尔反尔,无数能人弃他而去,故而不管他有多大能耐、能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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