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也没有用,终究要向前看。
男人再次站起来,看向墙壁上代替时钟出现的那组他根本无法解释的机械组——自己似乎真的可以找到机会来避免犯下相同的过错。
他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清理了一遍面前的桌子:虽然现在这张桌子上除了乱丢的包装袋和报刊书籍之类没有什么可以说脏乱的,但毕竟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在队员们每天用过餐之后,他其实很想帮着煮饭阿姨清理一下饭桌的桌面,也不为什么,他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清洁癖,至少他会觉得,在把一件物品清理成它原本的样子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也可能会恢复一些原本的颜色。
12年了,他的变化真的很大。
电竞这盘棋能养活的人很少,dota项目虽然有着全球最高额的比赛奖金,但是并不健康的杯赛制度使得全球最顶尖的不到十支队伍瓜分了整个项目95以上的正当收入。二线队——哪怕是勉强能打一些比赛的队伍,藏污纳垢也已经成了习惯。
“这个圈子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他也不服,他也想要反驳,但是这个圈子就是如此。没有人是无辜的,挤不进超一流行列,不能靠奖金周转的绝大多数队伍都只能依靠假赛来从博彩窗口盈利,在这样几乎是糜烂的竞赛环境下,基层队伍中根本不可能有哪些新人崭露头角。
而那些一线的队伍对待新人的方式也不见得很高明,绝大部分投向这些俱乐部的新生代选手除了因为实力不过关被拒之门外的那部分之外,那些展露了自己的实力,被俱乐部看中的年轻人也不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他们会被俱乐部的二三线阵容吸收,成为储备阵容的一部分。在dota运营方w社明令每一个俱乐部只能有一支代表俱乐部的队伍参加官方赛事之后,这些储备队伍也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他们没有大赛可打,得不到赛场锻炼的机会,换句话说根本没有能和主力队阵容进行竞争的资格,而没有资格竞争主力队阵容就只能在储备阵容里继续摸爬滚打,但又因为你有实力,俱乐部不可能轻轻松松放你去其他有实力也有位置的队伍给自己造成威胁,除非一线队员出现了什么意外,否则这个年轻人的整个职业生涯都不会有什么突破。
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对这个现状,男人何尝不想改变?但谁能奈何人无法与环境抗争。
在直播里公然大骂另一支输掉比赛的本国队伍“杂种”,因为他们让自己在博彩盘口赔了五万块钱的一线队主教练有之。
在比赛中想尽一切办法先让对方拿到十个人头,乃至不惜完全撕破脸皮残血跳脸求死,侮辱所有观众的职业选手有之。
明目张胆地运营博彩网站暗箱操控比赛,被人问及此事反而反问“你怎么不去报警”的俱乐部有之。
因为在博彩盘口压了巨注,选手发挥出色的赢了比赛却极尽侮辱之能事,像是遇到杀父仇人的所谓粉丝也有之。
没有人做错什么事,如果每个人都在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就不是错的,何况绝大部分人只是想生活下去。
男人清理完了餐桌,却发现自己的心却完全没有被清理的痕迹,它依然其乱如麻,依然在焦躁地跳动着。
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似乎这样能把胸口里的热气疏散一些。随后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走廊另一端的一排矮柜,那些是他和他的老板曾经准备用来陈列奖杯的位置——当然对外公开的说法是储物柜——当然,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别再去想它了,男人默念,随即上了楼,不再理会那些徘徊在一楼的回忆。
楼上是属于他的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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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有家庭。
所以说才会问:“如果我真的选了那边,那这边到底会怎么样?”
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这里有其他人的话大概只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但他只有他知道他是在询问某个存在,而且迅速地收到了回答。
“重要的不是这边和那边,最关键的只有您。”
“你说过,如果我选重来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我?”
“并非如此,我无法磨销你在这里的存在,”梦停顿了一下,“已经有您的世界必将再有,从未有过您的世界也不会再有,拥有您的一切还会像以前那样运作,而没有的那一边自然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个人。”
“那么在这里代替我的,会是谁?”
“依然是您,从来都是您,您从未,也永不会离开这里。”
男人再次沉默了,他停在了楼梯中段,像是在抬起笔准备在考卷上写下答案的考生因为犹豫而把笔尖停在半空中。
他是个男人。
男人应该有所担当。
男人不应该冲动行事。
男人应该有责任心。
男人不应该没有目标瞎折腾。
男人应该学会守成。
男人不应该行动却没有规划。
无论从谁的角度来看,男人都不能,至少不应该抛弃眼前已有的成功。
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考虑。
“如果让你选,你会怎么做?”男人轻声自问。
“我不必选,因为我只是梦。”但如影随形的“梦”替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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