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鹏踩着河里突起的石头,摇摇晃晃地跳到盛蓝蓝身边,双手背在身后让盛蓝蓝猜是什么东西,“你保准猜不着!”
“知道我猜不着还不快点说。”盛蓝蓝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胖男孩没有一点印象,他故作神秘的模样倒是好笑。
一夜之间,盛蓝蓝的许多记忆涌入蓝蓝的脑海,她现在终于适应了少女盛蓝蓝的身份。
李春鹏是盛蓝蓝的同学,长着一副年画似的喜感模样,丰厚的双唇总像刚吃完美食一样吧嗒着,一双毛绒绒的大眼睛比女孩子还好看。
“不说拉倒,起开,别挡住我洗衣服。”盛蓝蓝拉了拉身边的竹筐,里面堆着小山似的衣裳。盛蓝蓝有模有样地挥着棒槌,一下下槌在衣裳上,发出噗噗声。
李春鹏怔了下,他没想到盛蓝蓝这样说话,“盛蓝蓝,你吃枪药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是哪儿样的?”
“以前你蔫蔫的不爱说话。”
“嗯,还有呢?”
“你这次期末考试又不及格,你二婶和二叔没说你?”
盛蓝蓝假装没听见。
“可能他们是不想管你了,你是个丫头,早晚得嫁人……”
“闭嘴!”
盛蓝蓝被惹恼了,她最讨厌人家说这话。丫头怎么啦,丫头就只能嫁人……
“李春鹏,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艳秋端着瓷脸盆远远招呼,走到近前揶揄地笑,“想你媳妇了?”
“怎么?不行啊!要你瞎操心,多嘴婆。”
“行!当然行,你妈到处跟人说盛蓝蓝是你家媳妇,农场里谁不知道盛蓝蓝将来是你媳妇。不过……”
张艳秋卖个关子,李春鹏神情立即紧张起来。张艳秋的爸爸是农场宣传干事,张艳秋当然消息灵通。
“不过现在好多人都调走了,我看盛蓝蓝早晚也得跟她二叔调回城里去。”
“才不会!”李春鹏气急,圆嘟嘟的脸胀得通红,飞快地拉住盛蓝蓝的手,往她手里塞样东西,折身跳过河对岸,撒腿就跑。
张艳秋望着他的背影咯咯笑个不停。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张艳秋好奇地拉开盛蓝蓝的手。
盛蓝蓝手心里躺着一枚鲜红的五角星。张艳秋羡慕道:“肯定是李春鹏从他哥的帽子上摘下来的,我听说他哥昨天从部队探亲回家来了。”
“帽徽?”盛蓝蓝情不自禁地迸出一句。
不知怎地,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和地方,只要是碰到什么东西和事,她总能自然而然地知道是什么,该怎么做,好像她百度过了一样。
比如刚才洗衣服的棒槌,虽是第一次用,拿在手上,自然就知道是什么,该怎么用。她觉得她的大脑里一定有一个信息库,随时为她提供资讯帮助。
“对,是帽徽。李春鹏可真舍得,这么宝贝的东西也舍得送给你。他是真当你是他媳妇……”
张艳秋话没说完,盛蓝蓝抓住她,挠她的胳肢窝。
张艳秋笑得差气求饶……
盛蓝蓝洗好衣裳已经快中午了。张艳秋陪她说了一早上闲话。盛蓝蓝大概知道了二婶家的情况。
盛蓝蓝的堂哥盛剑楠,是红旗岭小学四年级学生,经常旷课不写作业,爱揪女生辫子,有一次趴女生厕所偷看被发现,差点被当流氓抓起来送派出所。赵继红求爷爷告奶奶,最后盛剑楠被学校通报批评,留级察看处理。
盛剑楠开学要重读四年级,将要和他妹妹盛玲玲同年级。
二堂姐盛丽丽和盛蓝蓝是同班同学,只比盛蓝蓝大一个月。盛蓝蓝学习差,经常被老师点名留堂,家访批评。而盛丽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考试从来都考全年级第一,是三好学生,年级大队长。
盛蓝蓝的二婶赵继红在农场磨坊工作,二叔盛亚农在农场做机修工。
“其实李春鹏家挺好的,他妈为人热情不拘小节,将来婆媳关系好相处。”
张艳秋开学才上五年级,说话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盛蓝蓝忍着笑,看来什么时代都要考虑婆媳关系呀!
“真的,李春鹏他爸开拖拉机到处跑,家里总有新奇的好东西,他妈妈是农场小卖部的会计,小卖部里好吃的他家都是第一个拿到。再说他哥去年去当兵了,将来肯定分配在城里,他家早晚也得跟着进城。”
“你不是说我早晚也能回城吗?”
张艳秋犹豫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听我爸说的,当年下放到农场的知识分子,都会陆续调回城里去。不过,你们家比较远,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张艳秋忍着没说盛蓝蓝家成份太高,农场还没接到这方面的指示。
“我爸我妈应该会来接我和小弟吧!”盛蓝蓝试探着问。
昨晚听见二婶和二叔的对话,她就对爸妈有点好奇。原以为寄养在二叔家是因为父母不在,听她二婶的意思,他们应该还活着,她可不是孤儿。
见张艳秋一脸茫然,盛蓝蓝确定她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
两人约定下午一起写作业,各自回家。
“回来啰!”盛剑楠从门帘探出头,努努嘴又缩了回去。
屋里传来烙饼的香气,赵继红呼喝盛玲玲收拾桌子摆碗准备开饭。
盛蓝蓝把衣服一件一件搭在院子里的两根晒衣绳上,抱着空筐进门,在门口停住,好奇地盯着门帘。
早上走得急没注意,门帘是一截一截钩在一起,花花绿绿的画纸做的,包在两边是环扣的铁丝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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