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如约,甄真真和她狼狈为奸多年,从幼年时期到如今,她了解应如约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多的多。从她踏进这个包厢看到温景然,看到她手上的钻戒时,她就有一个清晰的预感。
她没计较自己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不在意被通知喜讯的先后顺序,她拥抱着应如约,听她声音轻柔的道谢,想起几个月前,刚从机场把她接回来的那晚,她拖着行李箱,沿着路肩朝她快步走来。
年少时,她曾搂着这个女孩的肩膀,君临天下一般拍着胸口称呼她为“小女朋友”,漫长的生命中,曾彼此陪伴过一段难熬又重要的时光。
即使后来长大,曾有一段时间连见面都难,你经历你的风霜,我迎接我的雨打,可从不妨碍她们彼此站在对方的时光深处,互相守望着彼此成长。
应如约知道她所有的小秘密,她第一个喜欢过的男孩,她第一次写过的小说,她第一回的离家出走。
可这个女人,说嫁就嫁了……
甄真真此时真就犹如失恋了一般,难过得要命。
她松开应如约坐回座位,眼眶还红着,她偏若无其事地张罗着倒酒布菜,等四个人面前的杯子都被酒水满上,她端起酒杯,站起来,拿酒敬他:“温医生,你对我也不陌生,我和如约数十载的好朋友,里子底子彼此都知道得一干二净。她嫁给你,我相信她是认真的,想明白了的,也是因为喜欢你。我就希望你对她好,她爸妈对她有些渣,你一定要抽空多陪陪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她忽然一噎,眼眶又红了一圈,抿了抿唇,她看都不敢看一旁应如约,仰头把整杯酒一饮而尽:“祝你们幸福。”
其实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可一时间没有头绪,只能挑重要的讲。
温景然起身,微弯了腰,握着酒杯和她已经饮空的酒杯轻轻一碰,没有过多的话,他只是看着甄真真的眼睛,笑道:“你有多希望她过得好,我就有多爱她。”
他眼里的真诚,一览无遗。
甄真真笑起来,轻轻点头:“那就好。”
接下去的话题,再没围绕两个人展开。
甄真真懂分寸,有些话点到即止,聪明人都明白。
只是忍着不说又不行,她喝了几杯,酒上兴头,挤掉了温景然坐在应如约身旁,倚着她肩膀,开始算账:“你以后怀孕了再敢怀上了跟我说,小心等宝宝出生了我打她啊!”
应如约哭笑不得,喂她吃了几口她钟爱的腰果,捏着她的脸问:“好,我去学学预卜先知。”
甄真真娇哼了声,撒娇:“这还差不多。”
迟盛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端起酒杯和温景然碰了碰杯,问:“她平时和……在一起都这样?”
温景然回忆了下,印象并不深:“少数情况。”
迟盛点头,在灯光下仍显清冷的眉眼缓缓柔化,低声道:“恭喜。”
温景然颔首,微笑:“抓紧。”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都笑起来。
——
应如约一晚上没说几句话,大多数都是安静听着甄真真闲扯。
等回了家,她摸着新钥匙,被温景然问了好几遍“要不要先洗澡”,才回过神来,抱着刚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去浴室。
头发沾湿后,她干脆解了发圈,重新洗了一遍头。
等洗完,她穿好睡衣,怕出去冷,又披了浴巾去找吹风机。
温景然在书房,听到动静,问了她在找什么,从浴室的柜子里取了吹风机递给她。
平时这个点她已经睡着了,即使今天睡饱了觉,此时也有些呆呆懵懵的。接过吹风机吹了半干就困得打哈欠,索性不吹了。
结果,刚出去,倚在床头翻书的人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还有些湿漉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
起身,拎起她披在肩上的浴巾拉上来替她擦干头发。
这种事不算有经验,她一头本已经柔顺的长发被他揉乱,他耐心地用手指慢慢梳理开,不经意地一低头,看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亲:“困了?”
应如约点头,揽着他的腰抱住他。
今晚其实有些小难过,甄真真的反应让她觉得又温暖又心酸,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那些蒙灰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她想起那些和甄真真为伴的时光,满心感慨。
刚才回家时,应老爷子和华姨明明都已经睡下了,可客厅里还是习惯性地替她留了一盏灯。
这些习惯,这些细节,在夜晚,就格外的让她心潮浮动。
她闭上眼,轻声问他:“过年怎么回去?”
“飞机。”他弯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我先去洗澡。”
应如约嗯了声,随即想起什么,拉住他的衣角,用力攥了攥:“余荣梁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景然一顿,沉思片刻,在床前坐下来:“我从a市回来那天,他自首了。”
余荣梁利用网络舆论讹诈s大附属医院,并唆使薛晓的表嫂医院行凶败露后被拘留了数日。紧接着,荣梁建设集团破产,他□□未遂,终于自首。
除了已知的这些罪名以外,还有一桩媒体乃至警方都还未公开的一项。
薛老太太被余荣梁从医院接走后,为不让记者有机会采访到薛老太太,导致实情曝光产生不利于他的局面,被余荣梁软禁在s市的一家废弃工厂房里,由他亲自送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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