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度这酒果真是烈,那一桌子人喝了几杯就见醉意,脸上涨红。
顾灵溪在李时那里伴读,忽然发现角落里一本装裱的奇特的书,寻常书都是蓝色或黑色的线装,而这本书却是紫黑色的,且是金线合的。放在那儿不仔细瞧也轻易看不出什么。顾灵溪记得自己没托人给李时买过这本书,好奇便拿起来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列……术”,中间一个字复杂得很,顾灵溪是这时候这水平是认不得的。
她拿去问李时:“阿时,这本书是什么?上面的字我不大认得,你念给我听听。”
李时正要与她玩笑连这个字也不认识,哪知李时一见是这本书,慌慌张张地抢来,道:“姐姐,这个你还是不要看了,不好看的。”
顾灵溪察觉察此事不对劲,便问:“阿时,这书是从哪儿来的?姐姐可没给你买过这本哦。”
她轻轻将阿时手里攥着的那本紫黑色的书拿到自己手里。却见李时脸上不好看,像是偷吃粮食的老鼠被猫抓住了似的,眼睛低垂,偶尔向上瞥一眼,不敢看顾灵溪。
顾灵溪翻看那本书,扉页上落有一款:“扶公子”。好呀,那个狂徒乘着什么时候,竟然勾搭上了李时。给他这本不知来历的书,究竟什么目的。
顾灵溪仿佛被人骗了似的不舒服,被蒙在鼓里似的难受。她语气强硬起来:“你念一遍这书名。”
李时同顾灵溪玩闹惯了,从没见过堂姐这般严厉,越发像个犯了错的小猫儿,哼出三个字:“列毒术。”
“‘列毒术’?你看这些毒术做什么?”
李时沉默不语,小小的眉头发皱。
“扶公子什么时候给你这书的?我竟不知。”顾灵溪说道“公子”二字已咬牙难忍,这人着实玷污了这两个字。她从小也是和闺龄密友一起读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美的句子的,如今真见到古代的公子们,要么狂徒放纵,要么不明不白地生气起来,要么作弄这些毒术,着实可惜了那副放到任何时候都宛若天人的姿色。
“你把事情说清楚来,你将来若是不成人,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亲人们。”顾灵溪心里一阵委屈。
李时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说起经过,大概就是在院子里玩时,偶遇扶风,而扶风本就戏虐fēng_liú,于是拐了李时到别处玩耍。临别了,送给他一本书,于是他就得到了这本《列毒术》。
顾灵溪道:“你今后别拿别人的东西,哪怕是送给你的,知道么?”她把手中的书捧起,“这种害人的东西,以后不许碰。你我孤身在外,这世上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李时点点头哼着蚊子声说:“知道了。”低垂的眼睛里,深埋一股不甘,只是不敢发作出来。
顾灵溪叫他继续读书,自己出去,一会儿回来。
你道顾灵溪是去哪儿?自然是到扶公子那里还了那本书,再顺便交流一下“陌生人勿近”的法则。
三楼上等房房间里空荡荡的,扶风并不在这儿。顾灵溪便将《列毒术》摆在桌上,用笔墨写一张字条:“谢公子赐书,阿时年少,为免移性,不便读此大作。望勿再赐书。”连款也没落,就离开了。
正走至二楼,王融那一干人等喝得醉醺醺从包厢里出来。王融甩开扶着自己的小厮,一个不防撞上顾灵溪,恰巧了,顾灵溪今日穿的正是那天被王融捣乱时所穿的衣服。
王融眯着醉红了的双眼,身子醉得站不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之人。顾灵溪正要道歉,王融却说:“这小娘子不就是这儿的妙音娘子么?今日本大爷可算是见着了。你今儿可得摘下面纱了,啊?哈哈。”
说着话就自己动手去摘。同来的几个公子哥儿也凑上来看个热闹。
面纱掉落……王融极挤了挤眼睛要看清楚,嘴里仿佛要流出口水。顾灵溪谨慎,在离开了后院时便戴上了扶风做的人皮面具,不想果真应对了这危机。
小厮没喝酒,一下子看清楚了,心里暗笑又不敢笑,靠近王融做好扶他的准备。
王融一个惊斗,果然跌足,亏得有小厮扶着才勉强不坐到地上。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顾灵溪给王融的一个“惊斗”,能给王融那干人等醒酒,也翻上半个跟头。
王融一下瞪大眼睛,心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醉钗馆里头。醉钗馆里从来没有如此丑陋不堪的女子。想那从前的几位姑娘,哪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最起码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如今却来了这样一个毁了容的女子,这下王融的色心一下收敛起来。
“真扫兴,真扫兴。走走走。”一帮人呼喝着不管了。留下顾灵溪一个人站定,望着远去的几个醉鬼,重新带上面纱,道:“吓到各位了,小女子着实过意不去。”其实她心里已乐开了花。
顾灵溪回到后院刚走几步,忽听见楼上一阵掌声,“啪啪”几下。醉钗馆里是热闹,可是后院很静,像是隔了一道屏障,将那嘈杂声隔断了,前后是两个世界。只是后院里依稀听见前头“嗡嗡”的声音。所以,这两下掌声显得格外清脆有力。
顾灵溪抬头向上望去,不出其料,喜欢呆在房檐上的,目今也只见过一个,就是那扶公子。
扶公子双腿一左一右向外弯曲着,左前肘放在左边膝盖上,右臂悬空,保持着那个鼓掌的手势,向下看着顾灵溪。顾灵溪知道他是在看自己,便问他:“扶公子有何高兴事,竟在房上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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