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佩琪苦恼于自家小破车得罪了安妮时,江棠的心神却完全不在这里。
她含糊地应付了严佩琪,没注意对方问了些什么,更无暇去顾及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好是坏。
她的眼前,只有残留在记忆中、色彩浓烈到残忍的画面,也是她死前最后看到的一幕——枯黑没有生机的高楼大厦、灰蒙蒙又压抑不止的雾霾天空、天边被血色浸染的暮色残阳……那是一个充斥着绝望与死亡的末日世界。
在那场灾难来临前,她本是个普通大学生,平生没有大志愿,对未来的唯一规划是在毕业以后稳定就职,在适当时机结婚生子,如此完成千万人一般平凡无奇的人生。
结果天灾骤至,末日降临。
海啸、地震、火山、核战、能源危机……数种灾难轮番上演。
最为可怕的,是能令人变成行尸走肉的生化病毒,它在人类之间疯狂传播,宛若死神镰刀大批收割着凡人性命。
伴随着恶劣气候,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全球人口从几十亿锐减至几亿,而这些幸存者,还要跟地球上的变异植物与行尸走肉们搏杀求生。
她也是亿万幸存者中一员,失了父母,侥幸独活。
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多年好友将她推作挡箭牌后掉头逃跑,她惊愕痛心之余激发出身体潜能才得以保住性命。
随后她没管好友躲躲闪闪的愧疚目光,带上行李轻装离开。
在那之后,便是孤寂又冷漠的独行生活。
一个人的路,她一走就是二十年。
她靠着一双手,一把刀,在生死之间咬牙拼杀,在鲜血沐浴下艰难成长。
到后来她的名字响彻所有基地,有人的地方无不知道她的存在,所经过的地方没人不畏惧她的目光。敌人为之胆寒,小儿为之止哭。
他们叫她屠夫,也叫她大魔王。
他们传颂她的事迹,恐惧她的存在。
她渐渐习惯了这份孤独,直至生命终结于一场阴谋算计下的惊天大爆炸。
再睁开眼,她躺在盛满血水的浴缸里。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体。
伴随着席卷全身的剧烈疼痛,脑中拉片般迅速闪过原身短暂的一生。
安妮,本名江棠。
十八岁,当红少女偶像。
意图自杀,却死于意外。
……
“安妮,我们到了。”
江棠的眼眸重新聚焦,落在手扶着车门的助理严佩琪身上,见她不由自主地瑟缩起肩膀,意识到什么。
敛眉垂目,收起气势——这方法她早已熟悉到信手拈来,否则从前她也做不到三番五次地隐瞒身份混进幸存者基地。
江棠周身锋锐转瞬圆润,煞气不再,也令她恢复了小面馆里平易近人的模样。
“今天的行程就是拍戏吗?”
明显感觉凝滞空气逐渐流动并且轻松的严佩琪,连语气也多了轻快:
“主要是试戏排演,正式开拍还要等几天才会开始呢。啊,对了,还要拍安妮你的定妆照,听说剧组就剩你的没拍了。”
江棠嗯了一声后,迈步下车。
她们正身处大学校园,现下正是暑假,校园里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剧组又特意规划出拍摄范围不允许外人进出。所以视线里看到的来来回回忙碌的人,大多都是剧组成员。
常年身在娱乐圈的工作人员,就算见到当红偶像通常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兴奋。
可不知为何,这会儿他们发觉了江棠的到来,却频频投来目光,不断上下打量。视线说不上友好,也称不上恶意,却依然令人感觉非常不快。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江棠听到严佩琪的嘟哝,有替她的不满,却唯独没有意外,好像并不奇怪会在剧组面临这样的态度。
江棠若有所思。
“安妮是吧?”一个挂着剧务工作牌的男人走上前来,“导演知道你们这个时间过来,特意让我来接你们。跟我往这边来。”
江棠漫不经心抬眼的时候,刚好与对方的视线撞上。
她很从容,倒是对方率先觉得尴尬挪开了目光。
“走吧。”
剧务走在最前,江棠跟严佩琪跟在他身后。
作为江棠助理的严佩琪,本想要跟对方寒暄寒暄,偏偏对方态度极其冷淡,一直都板着个脸目不斜视,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脚下更是跟生了风似的,速度快得严佩琪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江棠腿长,跟得倒是不紧不慢。
很快到了休息室化妆间附近,江棠严佩琪在剧务的引领下,第一次在休息室见到了这部即将开拍的电视剧的导演。
导演年纪不算太大,三十来岁,皮肤黑黄,眼神总是沉沉的,见了江棠也没有太大热情,抿着嘴角点点头算是照面。
“小赵,带安妮去试妆,一会儿先拍定妆照。”
“好的罗导。”
江棠在休息室站了不到一分钟,又被领了出来。
“化妆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你们自己过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说完也不等江棠严佩琪说什么,转身匆匆就走。
江棠依然沉着。
反倒是严佩琪,暗暗咬着后槽牙,又碍着江棠不敢发火。
“那我们先去化妆间吧安妮。”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
转头来到走廊尽头。
只见面前是个宽敞的大化妆间,面积大,人也多,化妆间的角落堆满了衣服跟道具,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挤挤攘攘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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