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一下静了下来,几个年轻人如临大敌地盯着门口,老刀等中年人也是面色一肃,只有方惜缘还是一脸轻松地叼上一根烟,还示意凌祈给他点上。
凌祈压着心中的不爽刚合上惜少的zippo,房门就被推开了,五六个西装革履的人左右分开占据了入口周围,两个领头模样的家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凌祈认得当先那个留着鸡窝头的家伙正是自己上次在学校里碰到的打手阿德,后面那个中年男子带着墨镜却看不清面目,只是额角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墨镜边缘里去。
看到阿德后包厢里几个年轻人按耐不住都站了起来,特别是那个小马一双铁拳握得咯咯有声,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一种浑浊的沉默呛得人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惜少左手夹起嘴里的烟,右手冲着来人比了个“请”的动作:“陈哥好!几个兄弟都请坐吧,阿德也是老熟人了,晚上正好叙叙旧。”
阿德干笑了一声:“谢过惜少。”就领着自己这边人顺着指示坐好了位置,戴墨镜的中年人嘴角挂着莫测的的微笑,做到了贵客专属的地方。
“不知陈哥这次是什么风让您决定亲自走一趟‘屏风’的?”老刀先行试探了一句。
“呵,我只是想起有段时间没有见着方家小兄弟了,有些想念,所以挑了这好日子来聚聚。”墨镜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话里滴水不漏。
方惜缘又吞云吐雾了一口,微笑着说:“哎哟,那小弟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向来小子不过弱冠之龄,能和陈哥称兄道弟已是僭越,哪敢劳烦您老人家特意来看我一程呢?”言罢转头和坐在侧后方的林致恒使了个眼色,这酒吧老板心领神会,打开对讲机就低声布置了几句。
墨镜男子低笑了几声:“贤弟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有多少斤两为兄可是清楚得很,称兄道弟其实再合适不过了。”说着摘下了墨镜随手递给身边的西装男子拿上,露出的双眼里尽是老奸巨猾的光芒。
果然是他!
陈奇,这个凌祈以前只在通缉令上见过照片的人,一个纵横x市乃至f省多年的黑道猛将。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相遇的可能:在监狱里看到他服刑,在枪口下逼迫他投降,甚至用脚把他丑恶的尸体翻过来确认击毙等等……唯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面对这个一手葬送了自己前缘性命的刽子手。此人比印象中的样子又狰狞了几分,想来是额前的伤疤导致的。心中明镜的少女一眼认出,那是子弹擦过后留下的枪伤!
方惜缘笑而不答,好像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果然不过片刻,房门响处,几个侍者端来了各样美酒小菜,整个包厢的气氛越发古怪,有点鸿门宴的意思,只不过谁是霸王谁又能做沛公还无法定论。
惜少微笑地欣赏着为他斟酒的漂亮女招待,抬手接过美人调好的洋酒,冰块与高脚杯底轻碰下发出几声颇具弹性的脆响。
陈奇也端上了一杯同样的美酒,目光扫过对面的阵营,突然停留在凌祈的脸上,双眼骤然眯了起来。没有杀气的眼神却让凌祈感到了危险,好在比常人更坚韧的心理素质让她没有因为惊慌而失态。
少女觉得那眼睛不是在打量,而是在解剖,自己的衣服、皮肤甚至血肉都没有了遮挡的作用,仿佛直接被看到了心里去。如果时间再长一会,她也许就会本能地摸上后腰的那一柄锋锐。
幸运的是,陈奇的视线很快又飘到了方惜缘那里,惜少很老练地微笑起来。双方交锋过数次,这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不过是毒枭的见面礼而已。
“惜少,女人我也看了不少,气质像这位这么独特的还是第一见呢。”陈奇举杯轻品了一口,高脚杯反射出奇异的光晕,他的表情也一下模糊了起来。
“哦,这妞儿是我学校里刚认识的,出身比较单纯,您别吓着她。”方惜缘笑着,又把凌祈往自己身边搂了过来。
凌祈眉头微蹙了一下,配合地把侧脸靠在惜少的肩头,借着斜刘海挡住了半边俏脸,心中激荡起来:那一瞬间的眼神对决我已经输了,看来虽然枪林弹雨滚了数年,我和这些人物正面打交道的经验依然少得可怜。不过女人的外表是最好的掩护,任他智谋通天也不可能猜透我的身世由来,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陈奇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玩味地调侃道:“很少看到惜少这么护着身边的女孩,看来这回是玩真的了?”
方惜缘带着不置可否的笑容,对着凌祈说:“来,祈儿,和陈哥打个招呼。”语气中竟是说不出的宠溺怜爱。
“见过陈哥!”凌祈不动声色地对着陈奇微笑颔首,声音明亮优雅,身体的重量却依然靠在方惜缘的肩头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这个时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了这个战场上的棋子,无论作用大小,都不过是棋手摆布的傀儡,而那个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人现在却微笑着把她拥在怀里甜蜜无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是凌祈后悔成为棋子多一点,还是方惜缘后悔把她当棋子多一点了。
有时候,人不能决定动不动心,更不能决定动心后还能收回几成。
“陈哥想来也是知道,您身边这位阿德多年前还是小弟麾下的得力红棍,不知道是不是我解散组织太过草率失了人心,他才离我而去呢――”方惜缘用牙签穿起一颗已经剥皮去核的荔枝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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