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帝身后身穿绯色斗牛服,年纪与明康帝相仿,面无胡须,肤色却白净的男子弯腰,低声道,“皇上没记错,您的确封过沈小姐为县主。”
沈云漪知道这人,东厂督主,司礼监大太监李忠,也是李如松的远房堂伯公。
说起李如松,沈云漪在屋内扫了一圈,倒是没看到他。“前几年,定阳就找朕说要封你为郡主。只是当时事情多,一时间给耽误了。如今正好,你是定阳最宠爱的孙女,封个郡主也不为过。”
沈云漪心道,这是补偿吧。
心里的腹诽并不耽误沈云漪谢恩,她对着明康帝恭敬行礼,“臣女谢皇上隆恩。”
明康帝笑看着沈云漪,忽地转头对定阳长公主道,“难怪你这般宠她,原来是因为她最像你。别人就是谢恩,怕是也要谦虚一番,她倒是就直接行礼谢恩了。”
定阳长公主对明康帝封沈云漪为郡主的事很是满意,态度当即缓和了不少,嗔道,“明明心里喜欢,为何要说不要不喜?我最讨厌那等口是心非之人,我的孙女像我又如何?皇兄,光封了郡主可不够,封地呢?可不许用什么穷乡僻壤的地儿搪塞,我可不依啊。”
明康帝道,“封地选出来后,送到你那儿,你亲自选。你选好了,朕再下旨,这可好?”
定阳长公主当即笑靥如花,还亲自接过下人手中的茶盏递给明康帝,“我就知皇兄最疼爱我这皇妹了。那就多谢皇兄了。”
明康帝接过定阳长公主手中的茶杯,用茶盖掀了掀碧绿的茶叶沫子,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太后,“女眷的事就交给母后处理吧。朕不插手。”
定阳长公主灼灼的视线当即投向太后,意味深长道,“母后,儿臣可要好好看看我在您心中是如何最重要的。”
太后没好气地拍了下定阳长公主,还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就会戳哀家的心窝子。”
定阳长公主努努嘴,她向来不喜欢放在口头上的疼爱,只有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那才是真的。
“连个女儿都教导不好,还配当贵妃?”
太后淡淡的话在殷贵妃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猛地抬头看向太后,漆黑的瞳孔紧缩,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殷贵妃如泣如诉,哀怨惆怅的目光幽幽投向明康帝,后者却淡定品着茶,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她。
殷贵妃既失望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生无可恋地收回视线,等待着太后下最后的决断。
“罢了,看在你伺候皇上那么多年的份儿上,又生了一儿一女,把不是你生的福馨养得也不错的份儿上,这贵妃你继续当着。”
要说殷贵妃刚刚还身处在地狱之中,那么这会儿就立即重新回到人世间。
殷贵妃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早就被太后吓得冷汗直流,整个后背几乎都浸湿了。
这也令殷贵妃再次清楚地意识到,整个后宫都是由太后说了算,太后一句话可以让她升天,也能一句话让她下地狱。
“以后每日来慈宁宫,帮哀家抄佛经,捡佛豆。”
沈云漪挑眉,来次您共抄佛经捡佛豆可是苦差事,不是装装样子就行,而是要一丝不苟,由人在一旁盯着完成。
殷贵妃伏身下拜,半分不甘也无的美妙声线响起,“臣妾遵旨。”
“至于福柔——”
福柔公主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太后,虽然太后从未处罚过她,但是每次太后只要轻飘飘地看过来,就足以令她恨不得立即拔腿逃跑。
福柔公主可怜巴巴道,“皇祖母,孙儿受伤了,需要好好养伤。”
沈云漪嘴角一撇,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受罚。
“脚是崴了,手可没受伤。净竹(张嬷嬷)你等会儿亲自动手,打福柔左手手心二十下。”
张嬷嬷应道,“是,老奴明白。”
福柔公主差点没晕倒,忙将双手藏在身后,哭着求情,“皇祖母,孙儿都受伤了,不能再挨打,要不然会伤上加伤,还会——”
“再加五板子。”太后不悦道。
福柔公主不敢再说,簌簌落下的眼泪也死死忍在眼眶里,不敢落下。
定阳长公主见状满意了,再次看向落下的最后一人,“母后,还差一个呢。您可别偏心啊。”
藏在萧铭身后的萧可卿真是恨死定阳长公主了,她从未见过比定阳长公主更过分的人了,她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萧铭也怨恨定阳长公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为萧可卿求情,“太后,妹妹从头到尾只是说了恍惚间好像看到沈小姐推了福柔公主,并没有——”
定阳长公主冷笑着打断萧铭的话,“够了!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还恍惚好像呢?真当什么恍惚好像是免死金牌了。陷害人,往人头上泼脏水,只要来句恍惚好像,到最后就能什么事也没有?这梦做得也太好了一点。”
定阳长公主骂完了萧铭,又对太后道,“母后要是不舍得罚惠淑,那儿臣也没意见。反正这嫡亲的曾孙女就是比曾外孙女还有亲女儿重要。儿臣啊,是早就明白这理了。”
定阳长公主就是在堵太后,后者叹了口气,倒是没怪定阳长公主,反倒是对萧可卿十分不满,“传哀家懿旨,降惠淑为县主。”
一直藏在萧铭身后的萧可卿终于露出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耳边似是惊起了万道惊雷,此时此刻,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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