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知道张龙所指是谁,脸色吓得铁青,连忙小心翼翼地看向傅冥寒。
谁知傅冥寒也正看向他们的方向,显然听到了刚刚张龙的话。
本以为傅冥寒会盛怒,谁知他此刻神情虽冷,但跟平时也差不多,似乎并未动怒,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看凌珂了。
工作人员一脑门的闷汗,趁阎王没发威,赶紧找了个借口,悻悻地远离了张龙。
张龙见傅冥寒明明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反驳,便以为他就是个胸无点墨的商人,心中越发轻蔑了。
摄影棚内,公公缓缓卷开圣旨,扬声说出了大家在电视剧中听过很多遍的一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刚要说下一句,摄影棚外就传来傅冥寒轻冷又散漫的声音:“既然有专业礼仪指导在,我想不应犯这样的错误。”
安静如斯的摄影棚内突然传出这样一道听的人心颤神怡的梵音,连饰演公公的演员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凌珂的目光顺着那熟悉的声音寻过去,这才后知后觉,她家先生竟然来探班了。
见他有话要说,凌珂并未出言打断,只是用眼神跟他打了声招呼,而傅冥寒冷淡的目光也在触及她的一霎那,变得温柔无比。
导演呈小碎步状快速凑到傅冥寒身边:“傅先生,您说犯错,不知是哪里有错?刚刚演员的台词和走位并未出错呀?”
拍摄进行时,导演未发话,谁敢喊停?连张龙也未必敢,若换成旁人这样做,导演早就唤保安将他撵出去了,可说话之人是傅先生,他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一旁的张龙心中又是一声冷笑,对于导演的虚与委蛇,表现的极为不耻。
一个在商言商、丝毫不懂艺术的人,能看出来什么?
只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就为了他打断正常拍摄进度。
还说什么既然“有专业礼仪指导在,不应犯这样的错误”,这明显是在针对他这个礼仪指导啊?
张龙双手环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向傅冥寒。
腹诽道:导演怕你,我可不怕,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若说的不对,别怪我让你下不来台。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傅冥寒不紧不慢道:“圣旨确是这个朝代才开始有的,但正确读法应该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断句处应在诏曰之前”。
张龙闻言惊了一下,傅冥寒不说他还未注意,一说他确实想起来了,确实曾经在某典籍中见过这个说法。
张龙见众人的目光已然聚集到自己脸上,显然都想听听自己这个礼仪指导会怎么说,。
他虽然不能颠倒是非,但也绝不想跟一个商人服软,解释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的电视剧都是这样说的,观众更习惯四四的断句划分法……”
众人见他这样说,均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傅先生真是太博学了,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果然是帝都最优秀的人啊。”
导演沉思片刻后,对着编剧道:“改改改,就按照傅先生说的改,别的电视错,咱们不能跟着错,这样才能凸显咱们剧组的水平不是?”
张龙面色微青,但自己刚刚那番话也算是勉强将自己的面子圆回来了。
这么冷门的知识,傅冥寒怎么会知道的?
他可不信这些商人除了喝酒应酬赚钱,还有时间研究这些?一定是碰巧看到了,就在这儿耀武扬威起来。
其实傅冥寒原本是真不知道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可当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这些曾在记忆中反复出现过很多次的东西,他当然知道了。
原本他不想说的,很多电视剧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错误,没必要认真,可见张龙如此嚣张,他必不会惯着了,给张龙些教训,教他做人,也好让他后期在指导的时候,多将注意力放在钻研专业方面,而不是倚老卖老。
当然,傅冥寒给的教训远不止这么简单,刚刚的事被张龙巧言吝啬遮掩过去,傅冥寒继续开口:“除了语言,服装也不对,此朝代宦官帽子上面应有翅,官服上面应有补子……”
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巨细靡遗地指出了场景服饰中几乎所有与历史相左的常识性错误。
听得导演五体投地,赶紧命助理一件件记下,连张龙都傻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短短几分钟,完全将他这个德高望重的礼仪指导给架空了。
傅冥寒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打他的脸,可人家句句有理有据,他只有挨打的份儿,毫无反击之力。
慢慢的,张龙由一开始的恼羞成怒,渐渐平静,开始反思起来,不得不说,所有的失误都是他这个礼仪指导不作为造成的。
惭愧,惭愧啊……
凌珂本就是那个时代的人,傅冥寒所说的桩桩件件都准确无误,她不知道傅冥寒为何对这些事这般清楚,只觉得自家先生此刻的样子耀眼极了。
由于细节失误之处极多,导演又追求完美,直接咬了咬牙,决定暂停拍摄,让道具组尽快将所有的错误修改过来,然后将这些镜头全部重拍。
工作人员们各自领命,成鸟兽装散开。
修改的速度再快,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此一来,凌珂倒是可以提前休假了。
歪打正着。
经纪人陈峰和助理沈竹青去跟工作人员商讨凌珂新的拍摄周期。
而凌珂还有些沉浸在自家先生的博学中,不知不觉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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