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小姑子忙问:“府里的人骂你了?”
“没有,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客气,是我婆婆......”媳妇说着,又落下了眼泪。
小姑子便想起那根银簪子,问道:“那根簪子让你婆婆要过去了?”
“嗯,我藏起来,还是让婆婆找到了,婆婆骂我是白眼狼,你们不知道,我这煮粥的手艺是婆婆教的,我用这手艺不论是赚钱还是得了东西,都是婆家的......”媳妇越说越委屈,嘤嘤地哭了起来。
“唉,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小姑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家家都有一本经。
“我不回去了,我今晚就住这里,反正他们也不敢来公主府里找人。”
媳妇说完,抬起头来,小心地问道:“我睡地上,不打扰你们,行吗?”
小姑子与范嫂子交换了目光,便笑着说道:“这又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也是临时睡一下,你想睡在这里就睡吧,不过,你是不是要先和公公说一声,这府里怕是不能随便留下住着。”
媳妇抹着眼泪,出去找管事公公,过了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公公说这会儿郡主歇下了,不好过去请示,不过可以住到西路去,东路这边不能住。”
昭阳长公主和女儿、小儿子都是住在东路,自是不能随便住进外人。
但是西路住的是内侍和护卫们,只要温公公同意,又是知根知底的,便能暂住一晚。
虽是男女有别,但媳妇是真的不想回去,她也不在乎,和小姑子又说了几句话,便跟着带路的粗使丫鬟去了西路。
见她走了,小姑子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范嫂子说道:“总算走了,我还真是担心她硬要留在这里。”
范嫂子语气淡淡:“有什么可担心的,掐死就是了。”
三更时分,窗外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姑嫂二人从床上坐起身来,小姑子说道:“嫂子,该干活了。”
两人摸黑脱下身上的衣裳,又把衣裳翻过来,露出黑色的那一面,重新穿在身上。
屋里没有点灯,两人走出屋子,今夜是阴天,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
又有一声鸟鸣传来,这次的声音略长,范嫂子冷笑,低声说道:“成了。”
话音方落,两条人影如同狸猫一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绣园里一片寂静,死一般的静,就连猫猫狗狗也没有了声音。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一队金吾卫刚刚走过,夜色中还能看到铠甲上的点点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远,渐渐看不到了。
两个黑衣人从阴影中站起身来,向着绣园的方向疾奔而去。
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对于她们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这半个时辰,已经足够她们杀光绣园的人。
如果时间把握得好,顺便还能去趟锦园。
不过她们临来之前便再三商议,能不动锦园的那位最好还是不要动了,毕竟那位的影响有点大。
姑嫂二人睡觉的地方非常简陋,屋里有一床被褥,有点脏,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盖的,除此以外,还有两双半旧鞋子和一身衣裳,都是府里下人穿的样式。
小公公说道:“这些是刘嫂子和何嫂子的的东西,你们不要动,明天她们来了会拿走。”
小姑子便被道:“以后我们在这屋里睡觉,那刘嫂子和何嫂子呢,她们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小公公笑着说道:“郡主爱吃她们做的菜,特意在绣园里给她们腾了一间屋子,可比这里的要好得多,被褥都是缎子的,冬天还有地龙,以后她们值夜班时就在那里歇着了。”
小姑子一脸羡慕,倒也心安理得起来。
次日天还没亮,两人做好豆腐脑,便有早班的婆子过来,做了交接,姑娘二人便出了公主府,回到长胜街。
开了铺子,两人闪身进去,屋里站着一个中年汉子,看到她们回来了,便问:“没事吧?”
小姑子笑道:“这才第一个晚上,怎会有事?”
范嫂子问道:“让你打听的,全都打听到了?”
“嗯”,中年汉子说道,“那个小公公叫小顺,他的干爷爷就是温公公,小顺以前是绣园的,上个月才调回西路,但是他和绣园的人都很熟,他之所以会被调走,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定陶郡主明年就要大婚了,到时绣园里所有人都要跟着她一起去永国公府,而她的府里按制是不能有内侍的,因此,原本在绣园的内侍陆陆续续都被调了出来。”
小顺的干爷爷温公公,是宫里出来的,在公主府里管着整个西路,公主府还在枣树胡同时,温公公便常让人到东里街上买豆腐脑,他爱吃这个,平日里,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们为了讨好他,常常借着出来干活的机会给他买豆腐脑带回去。
温公公爱吃豆腐脑的事,并不是秘密,这附近有很多卖豆腐脑的都知道。
范嫂子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小顺确确实实是自己跳进坑里来的?可咱们要走的是温公公的路子,华静瑶又是怎么回事,这事也太顺了吧。”
中年汉子说道:“华静瑶可能是常在外面走动的原因,她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她身边的人也常常出来给她买,昭阳长公主宠着她,从不拘束,她让人来你们摊子上也并不奇怪,不过你们还是要谨慎为上,先不要着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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