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为了正大光明的赴宴,他着实费了些脑筋。末了,他心思一转,看来要赴宴还得在昆仑掌门身上想办法,如果自己是掌门的客人,这地方又是昆仑的,难道西王母还不卖掌门个面子。故而,他便故意在玄池面前提蟠桃宴,为的是要玄池留他。
玄池何其聪明,他刚开口,玄池已了然。再说,若水跟邪仙极有渊源,两人都任性逍遥,一派天真烂漫。玄池每次见到邪仙都会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找若水的影子。可若水就是若水,怎能在别人身上找到呢?他也知道自己留下邪仙也许会惹来天庭的非议,但不知为何,当知道邪仙来意之后,他还是将邪仙留下小住。
邪仙可没功夫想玄池这一番心意,他一听留他小住,便让弟子陪着去昆仑各山闲逛去了。
......
山月初上,远处群山罩上了一层银,在苍穹之下闪着青光。
玄池一人端立在阆风巅上,好似一尊白玉雕成的石像一般。他一身白袍,漆黑如墨的头发散挽着,只在头顶斜插一根藕色龙骨簪子,目光深沉悠远,仿佛注视着什么地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时,道心提着一盏龙灯出现在了阆风巅。
“师尊,夜深了,您该回去了!”道心小心提醒道。
玄池并不回头,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问道:“道心你来昆仑多久了。”
“五年了。”
“五年了。。。”玄池喃喃道,“原来只过了五年。。。”
道心见师尊前言不搭后语,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话却好似对别人说的一般。于是说道:“是啊,从道心那日被师尊和。。。救下,到如今已是五年了。”
“若水。。。”玄池声音发涩,仿佛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道心听师尊说出这两个字,早已是泪水连连了。当年炎火杀了巫族神婆之后还要杀他,多亏若水以命相搏救了他。可是,若水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五年来,道心和玄池一样,没有一日曾忘记过若水。但两人都性子深沉,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如今听玄池说出这两个字,道心再也按捺不住,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听见哭声,玄池叹气道:“你怎么了?”
道心不敢说出根由,赶紧抬起袖子试了试泪水,道:“没什么,只是山上风大一时眯了眼睛。师尊,晚钟已敲过好一会儿了,咱们回去吧。”
玄池点点头,跟着道心一路下山回到了太极殿。
......
玄池刚踏进太极殿的门就瞧见邪仙四仰八叉的躺在垫子上,一只手里还捏着一直琥珀色玉杯,矮几上则放着一壶鲜红的葡萄酒。
“小子,你回来了!”邪仙眯着一双醉眼,笑嘻嘻道。
玄池见他一身酒气,一边打发道心去弄杯醒酒汤来,一边在对面垫子上坐了。
“前辈还没休息?来找我有何事?”
邪仙歪着眼觑了杯子一眼:“咦?怎么没了?”说着,又起身拿起酒壶倒了些葡萄酒,笑道:“来!长夜漫漫,没有酒怎成?这是我特意跟瀛洲应龙那老儿要的。上好的葡萄酒呢,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子,加上晾晒、烘焙、发酵也要三千年,可不比天宫那些琼浆玉液差。”
昆仑门规森严,八大戒律之中第一项便是不能饮酒。玄池身为掌门怎能不遵循?故而摇头推辞了。
邪仙斜着一直眼笑道:“你这小子就是太讲规矩。人生如白驹过隙,得乐且乐,何必这么苦着自己?”
说着重重的打了个嗝,又道:“若水那个臭丫头。虽说时空不同了,怎的这么狠心?回去之后也不知来一封书信,难道她不知道这里多少人记挂着她吗?哼,臭丫头,偏偏她就这样狠心。”
古今多少醉人偏偏道出了真心,可玄池却只能苦笑。他何曾不是一样,只是关山梦远,身入道门,诸般情不能诉,万般话不能道。
“前辈醉了,我让人扶你回去休息。”
邪仙不答,直愣愣道:“你今日说一句真心话!你对若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她要是真回来了,你打算怎的?”
若水回来?这话问的玄池怔了半晌,他认真的盯着邪仙,眸子如火,像是要烧出这话的真假来。但很快玄池的眼神黯了下来,心中苦笑,他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邪仙见他满眼哀伤,叹息了一回,甩开前来服侍自己的道童,晃着身子撞出了门。
玄池默然望着门外那几杆翠褐色的斑竹,突然觉得腔子里有什么东西也染上了数不尽的斑斑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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