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张辽进入洛阳抵达北军校场。
校场之外,一人身长八尺有余,姿貌温伟,殊为不凡。
此人乃刘表。
刘表出自于汉室贵胄,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也,名列八俊之一,曾参加过太学生运动,乃是大名鼎鼎的名士。
张辽当即下马,身后铁骑如波浪般依次下马以手执缰。
刘表神情温良,一见张辽所辖兵勇如此精壮,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并州刺史属官、武勇从事张辽,奉丁刺史命令特来北军校场听候差遣。”张辽拱手一礼禀明自己来意。
他虽然不知晓对方身份,不过对方在校场之外特意迎接以示恩重,身份自然不简单,容不得丝毫的慢待。
张辽极其清楚,洛阳城内随便抓出来一只小鱼小虾,其身份和地位都比他这个小小的武勇从事要尊贵,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此番洛阳之行自然要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事。
只有心中渴盼的良机出现之后,才敢逾越行事。
“张从事所辖铁骑悍勇无比,军伍锐利,真乃雄军。”
刘表真诚的夸赞,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笑着道:“得张文远效忠朝廷,胜似招募而来的万余郡中乡勇。”
张辽谦虚无比的道:“阁下谬赞。”
刘表身无印绶系于腰间,又无官服加身,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尊称对方,只能以阁下相称。
但他清楚,能够负责接待外郡而来的兵马,其身份和地位自然不简单,尤其是北军校场门口的守卫兵丁对其非常的尊敬,而其人走出校场时又无遇到任何阻拦,这样的人在北军当中身份显赫,容不得张辽有丝毫的放肆。
刘表除过夸赞了一下张辽所统领的人马雄壮之外,再无任何的言语,更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这其实就是一种轻视,张辽对此一清二楚。
张辽此来的行军路线,刘表一清二楚,何处立营休息,何时通过何地的关隘,这也是刘表在张辽抵达时正好迎接的作证,由此可见,刘表在北军当中的职责之重。
按照正常的礼仪,张辽禀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对方应该主动介绍自己身份以及职位,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刘表除了走出校场相迎以示重视之外再无任何表态,足见张辽的身份在对方的眼中不值一提。
“请张从事随我入营。”刘表略微客气的开口。
张辽紧随刘表脚步执缰入营,他主动询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刘表斜视一眼张辽,漫不经心的告诫道:“多嘴多舌并不是智者所为,还请张从事谨守本分,莫要打探与自己不相关的任何事项,只管听令行事便可。”
张辽主动询问对方身份,已经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体现。
竟然刘表如此托大,显然是不屑相告,张辽自然识趣不再过问对方身份。
刘表将张辽送到营地,嘱咐道:“请张从事恪尽职守安守营门,校场之内可以自由活动,若无将令不得踏出校场一步。”
张辽只能应许,直到刘表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苦笑道:“像我这样的边郡武夫,能让他出校场相迎已经是礼贤下士,再无其他好脸色倒也正常。”
“对方虽无印绶系于身上,但在北军校场出入如入无人之境,自然不是无名小辈,看对方峨冠博带,姿貌温伟,显然是名士打扮,又在北军校场职权颇重,想来便是幕僚属官等流。”
高顺无奈的接茬道:“但凡是名士,能够走出校场相迎已经是对张从事的看重,不可再求礼遇。”
张辽心中平静,即便他在雁门郡再有名,勇武之名再重,在真正的高官显爵面前也不过尔尔,如今到了京都洛阳,能够受到这样的对待倒也可以理解。
“诸位谨记,万万不可惹是生非,我等权轻职卑,只能恪守本分。”张辽嘱咐身边诸将。
置身于校场之中,张辽心底的压力很大,汉阙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伟大帝国的权力中心。
越是靠近汉室宫阙,心底滋生的野心和叛逆想法就像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生怕大白于天下。
他只能怀揣宠辱不惊的心志,将不该有的心思深埋于心底,一丝一毫都不敢显露于外。
张辽没有想到,与自己相邻的左边营地主将竟然来找他,而且,对方的身份更是让他惊疑满腹。
当高顺不卑不亢将徐荣请到张辽面前的时候,张辽殊为惊诧,高顺已经派人告诉了他来人的身份,他都没走出自己的营帐,就被迎面而来的徐荣挡住了视线。
“武勇从事张辽,拜见黎阳校尉。”
张辽急忙见礼,然后惭愧的道:“黎阳校尉若是有事自当传唤我便可,如今孤身入营又不让人向我禀报,着实让我意外,我都来不及出营门恭迎黎阳校尉,实在是无礼。”
“你我皆出自于边郡,在世族名门子弟眼中都是粗鄙武夫,无须多礼,士大夫的那套繁文缛节,不提也罢。”徐荣豪气云干,看向张辽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欣赏。
他径直走上前来,拍了拍张辽的肩膀,笑着道:“身躯雄壮,勇武有力,着实是边塞好男儿。”
张辽心底略微放松,徐荣表现出来的边郡豪气,让他倍感亲切,对方又不以身份官职压人,顿时让他好感倍生。
黎阳校尉那可是两千石的大员,容不得他这个小小从事不重视,再加上在他的脑海当中,徐荣往后可是击败过曹操和孙坚的猛将,他对眼前的这位勇将殊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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