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惠父的话,女皇眼中杀机毕露。
她不能理解宋惠父为什么要笑。
王法当然是皇家的法。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不同意这个观点的,都应该被天诛。
“宋惠父,你认为王法是什么?”女皇杀心大起,但语气却云淡风轻,好像并没有因为宋惠父的话暴怒。
只是她眼中森然的杀意,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宋惠父虽然情商不高,但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女皇的不喜。
不过他豁出去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才应该是王法。”宋惠父大声道。
女皇挑了挑眉,讽刺道:“你弄错了,商君说的原话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不是商君说的,是冠军侯说的。”宋惠父一句话噎了回去。
一直拿冠军侯标榜自己的女皇被噎住了。
英国公轻咳了一声:“宋大人,冠军侯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敢问英国公,这句话错在何处?”
英国公有些恼火:“天子至高无上,怎能与庶民相提并论。若天子权威不在,天下必然陷入纷乱。宋大人,我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但身为九卿,你应该顾全大局。”
宋惠父大笑出声:“英国公,十年前天子权威可在?”
英国公:“……”
“那时天子退隐幕后,全国上下一心抗魔,没有天子,天下人心乱了吗?我看到是比现在更加心齐。”
英国公皱眉:“此一时彼一时,那是战时状态,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本来战争过后,也可以延续那种状态的。”宋惠父真的豁出去了:“元帅曾经说过,有没有皇帝并不重要,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事实证明,元帅说的总是对的。”
“可他死了。”女皇阴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若他还在,朕也愿意一切听他的。但他死了,现在是朕说了算。”
宋惠父张口就想说:“假如元帅没死呢?”
但是话到喉咙,他又放弃了。
宋惠父是理想主义,但他不傻。
他能猜到,或许牧之在等着他曝光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牧之在期待他亲手撕开女皇温情脉脉的面纱,将真相赤-裸裸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届时,选边、站队、对抗、冲突、死人。
女皇不会手软。
十年后的牧之更加不会手软。
那会是一场波及很多人的动乱。
宋惠父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但他不想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直到现在,他依旧还保留着幻想:
希望牧之能够和女皇握手言和,或者用最小的代价解决彼此的矛盾。
但幻想就是幻想。
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
只能延误战机。
宋惠父状告女皇,闹的轰轰烈烈,付出了一身修为。
但到了最后,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
哦,不,还是有收获的。
至少宋惠父大理寺卿的官职没了。
这还是垂拱党功勋大佬们力保的结果。
如果没有他们,宋惠父这次少不了去吃一顿牢饭,甚至会“突发疾病”死在牢中。
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人能保证宋惠父的安全。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女皇派人刺杀了宋惠父。
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
梅花内卫副队长吴影,除了女皇能指使的动,不可能听其他人的话。
既然女皇早就对宋惠父动了杀心,今天宋惠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指责女皇,那女皇真的会大度的放过宋惠父吗?
没有人敢保证。
所以从垂拱战争中活下来并且依旧活跃在朝堂上的大佬们,自发的聚在了一起,一同陪着宋惠父回了宋家。
他们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态,希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留宋惠父一条命。
至于能不能成功?
谁也不知道。
……
宋家。
一群位高权重的老兵看着苍老了二十岁不止的宋惠父,神情都极其复杂。
良久之后,英国公才长叹了一声:“老宋,你这是何必呢?”
宋惠父看了英国公一眼,眼中已经毫无生气。
“君要臣死,臣必须要死吗?”
“可是你没有出事。”英国公皱眉道。
宋惠父的拳头悄然握紧:“那是因为我被人救了,假如我没有被救,真的被吴影杀掉了,难道我就这样白死了?”
他并非因为自己贪生怕死才如此愤怒。
而是愤怒于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满朝文武竟然无人愿意深究。
“假如我宋惠父今日身首异处,死于吴影的刺杀,你们也知道是陛下派人做的,你们是不是全都会袖手旁观?”
没有人说话。
这群人和宋惠父的交情是实打实的。
之前在朝上,冒着得罪女皇的危险,他们将宋惠父保了下来,这种情分毋庸置疑。
但是这样做的原因是宋惠父还活着,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假如宋惠父是个死人,他们还会不会为了宋惠父据理力争?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宋惠父自嘲的笑了笑:“是了,连元帅死了你们都不关心,更何况是我。”
英国公听不下去了:“老宋,说话就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元帅之死与陛下有关,你不要捕风捉影。”
宋惠父盯着英国公,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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