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歪着头,回望了一眼瑟瑟,小脸上浮起为难的情绪。他不想和娘亲分开。但是,又不愿意让夜无烟和墨染住在一起。好是纠结啊!“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把我的侍卫关到柴房,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澈儿抬眼望着夜无烟,问道。
夜无烟想起方才澈儿说他和墨染打架,这小孩子自然什么也不懂得的。当下,淡淡笑道:“不行,你若喜欢跟着你的侍卫,不如一起住到柴房去。来人,往柴房搬一张软榻过去。”
侍卫张有适时地在门外出现,躬身走到澈儿面前,温言道:“小公子,柴房又脏又潮,还是在这里住着吧。属下会保护小公子的。”
澈儿冷冷瞧了一眼张有,他还真当他是小孩子,就算他会保护他,难道还能比得上他的娘亲?“不了,我愿意住柴房。”澈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墨染似乎未曾料到澈儿也会去柴房,轻声说道:“王爷,这个小公子并没有得罪我,怎么能让他住柴房?我很喜欢他,可以留下来吗?”
“你都听见了,是他自己要去的,我也没办法。”夜无烟勾唇淡淡笑道。
夜无烟府内的柴房倒是没有干柴,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桌椅。只是这地方终究很少有人来,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屋内充斥着潮湿的霉味。夜无烟果然派人送来了一张软榻,摆在了墙边。几个侍卫将瑟瑟和澈儿送到了柴房,便关上房门,一阵窸窣声,显然是落了锁。屋内黑压压的,只有头顶上一方小窗,透进来一抹朦胧的月色。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澈儿小声问道。
瑟瑟抚着澈儿的头顶,笑道:“澈儿,这王府里是很危险的,无论如何,你要乖乖地随着娘亲。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要随意吃,知道了么?”
澈儿点了点头,爬到了软榻上,继续方才被打断的酣眠。瑟瑟寻了一张比较完整的桌椅,坐在那里,靠着墙假寐。
春日的夜,还极是悠长,遥遥得有更漏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入耳带着一丝苍凉和悠远。更漏敲击了四下,已经是四更了。
门外看守的侍卫似乎不多,听声音超不过五名,或许根本没料到瑟瑟武艺很高。其实以瑟瑟的武功,带着澈儿,从柴房出去,不是难事。只是,从璿王府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外面似乎起了风,将柴房的窗子吹得哗啦哗啦直响。于风声中,瑟瑟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起身点了澈儿的睡穴,然后靠在墙上屏息假寐。
头顶的天窗被打开了,一个黑影直直跃了下来。身影未落地,寒光乍起,向着瑟瑟头顶劈落下来。瑟瑟一个鱼跃,从地上纵身而起,手中宝剑一瞬间出鞘,招式狠辣地向来人刺去。
黑暗之中,剑光闪闪。
瑟瑟将澈儿酣眠的软榻护在身后,不让来人有任何机会伤害澈儿。来人似乎知晓不击败瑟瑟,是无法伤害澈儿的。是以,招式迅疾毒辣,招招都意在致命。面对如此狠辣的敌人,瑟瑟自然也不会手软。
两人在黑暗中斗了几招,瑟瑟忽然感觉到手脚有些酸软,内力有些使不上,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瑟瑟心中大惊,她明明是屏息的,怎么还会中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了呢,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抵着后面的软榻,护着身后的澈儿。此时倒是后悔方才点了澈儿的睡穴了,因为她不愿意澈儿看到血腥的厮杀。不想,这样反而害了澈儿。
黑暗中,那人冷笑着,一把推开瑟瑟,挥剑向澈儿刺去。瑟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澈儿扯开。剑偏了偏,却依然刺到了澈儿身上。瑟瑟感觉到有血溅到了她脸上,热乎乎的,那是澈儿的血。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攥紧了她的心。
房门忽然大开,金总管带着数十名侍卫出现在门外。前面几名侍卫手中提着宫灯,将柴房内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一道人影纵身跃了进来,剑闪着寒光,将那柄再次刺向澈儿的剑挡开。
瑟瑟听到夜无烟清冷无波的声音隐隐漾起一丝颤抖,他吼道:“来人,传御医。”
瑟瑟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惜的是,她一点儿也不能动。澈儿,她的澈儿不会有事吧。她这个母亲到底是怎么做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保护不了澈儿。
不一会儿,一个老御医被侍女引领着走了进来,是璿王府里的严御医。他赶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侍卫们提着灯,老御医看了看澈儿的伤口,皱眉道:“无大碍,没伤到要害,只是小孩子本来就体弱,又是自小身有寒毒,所以,还是很危险的。”
“寒毒,你是说,他身有寒毒?”夜无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不自觉地拔高了。
严御医奇怪地看了夜无烟一眼,沉声道:“王爷,不是良公子一直有寒毒吗?”御医奇怪的是,璿王似乎才知道一般。府里人不是人人都知道吗?
夜无烟这才发现,严御医是误会这个孩子是伊良了。伊良的寒毒一直是云轻狂医治的,这个严御医没见过伊良。
夜无烟压住心惊,伊冷雪怀孕前中过毒,后来在悬崖的冰上又冻了一天,得了寒症,是以遗传到了孩子身上,并发了寒毒。寒毒并不是常见的病,而这个无邪小公子,也有寒毒?
夜无烟回首指了指瑟瑟,对严御医道:“为他也治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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