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方才她问她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孟姑娘,而他答了是的时候。
那一瞬间她是什么感觉?说不好,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踩了一脚,狠狠的踩了一脚,又像是被人往心口处塞了块铁,沉甸甸的,还堵得慌。
但她很清楚,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从未有过那种感受。
人家喜欢谁,关她什么事?她不爽个什么劲儿?她凭什么觉得气?
她这是怎么了?
孟良语只觉得烦躁极了,便收了剑,继续喝酒。
喝了多少了?
她不知道,只是一口接着一口。
“那个,恩人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等了半天,那人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喂,你不告诉我名字,我也不能总喂喂喂的喊你吧,好歹也是恩人,多不礼貌。”
开玩笑,她孟良语其实就压根儿就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是怎么写。
然而对方却只是淡淡的丢了一句,“随你。”
“这么随便啊,那我就自己随便给你瞎起个名字了啊?”
依然是淡淡的,“随你。”
于是她索性坐在了房顶上,一边借酒浇愁一边开始给黑衣人起个名字。
嗯,叫他什么好呢?
黑衣人?铁脸恩公?长庚情敌?
她正思索着,那人却淡淡的开了口。
“你若是非要叫的话,便叫我长庚吧。”
长庚?
长庚君的那个长庚?!
孟良语惊得喷出了一口酒,还差点从房顶上翻下去。
“你是说,你便是那个长庚君?那个斩魂高手,恍若仙人的长庚君?”
“嗯。”
“你便是我姑父长庚?”
“姑父?”他不解。
孟良语想了想,这人大约是没跟上她的思维,太笨。
但转念一想,这人怎么可能是长庚君呢?他定是在骗她玩儿的,别也没再解释。
而且,她喝多了酒,脑子也不太好用了。人家前脚刚说完自己是长庚君,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就给忘掉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迷迷糊糊的捡了个姑姑,还捡了姑姑的剑。
他见她这个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
孟良语懵懵的数着星星,却突然歪了头问他,“喂,你是不是……认识我?”
“嗯。”
“没骗我?”
“嗯。”
孟良语咧开一个灿烂的笑,“那你说说,你怎么认识我的啊?”
“以后再告诉你。”
“不行!你得现在就说。那什么,堂堂君子,不能吊人胃口的。”
“嗯,吊你胃口是不太好。不过,也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不是君子?难道你还能是小人么?”
“嗯,的确是个小人没错。”
“不可能,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顺手而已,只要是个人我都会救。”
孟良语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企图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可是很奇怪,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就连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她都找不见。
他那样的人,理应是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的。
她看不见他的眼,看不清他的心。
“你喝醉了。”
“我啊?我没醉啊,清醒的很呢。”孟良语笑道。
夜风一吹,有些冰凉,她冷的抱住了肩,缩了缩脖子。
确实是清醒了些。
却不是因为冷风。
而是那句,“顺手而已,只要是个人我都会救。”
原来对你来说,只是顺手啊。
可对我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啊,她自嘲的想着。
怎么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什么深渊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难受?
为什么觉得很憋屈,像是喘不过气?
“那个,不早了,我要回客栈了啊”孟良语起身。
晃晃悠悠了两下,没站稳。
于是她脚一滑,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他离的很近,一伸手就能拉住她的。
可是她还是摔下去了,摔了个狗吃屎,胳膊腿都像是崴了,脖子也僵,疼得她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
不过是顺手而已,拉她一把又能怎么样?
可他没有,他就那样坐着,端端的坐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了下去。
看来当日,真的就是顺手一救啊。
孟良语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负起似的,身上疼的地方哪儿也没揉,衣服上脏的地方哪儿也没拍。
她看着端坐在屋顶上的人,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就憋着,憋的自己胸口疼,吐出来以后又觉得哪哪儿都难受。
太没出息了,孟良语,你太没出息了。
这是孟良语对自己说的。
你不就是想试探一下吗。
你不就是为了看看他在不在乎你吗。
怎么,你以为跟人家喝了两天酒聊了会儿天儿,就真成朋友了?
你以为人家救你,对你好,尽心尽力的帮你,就是真的在乎你?
别傻了。
他不过是无聊罢了,人家都亲口说了,不过是顺手,只要是个人他都会救。
当时他闲的无聊,顺手捞了你一把。现在他不想救,你便摔的遍体鳞伤。
他在乎吗?
你哭什么,真是没出息。
孟良语,你哭什么,你连人家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我走了。”她转了身,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屋顶上的长庚君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只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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