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夏
钟离啻与初如雪这般打趣着,吃了早饭,到议事大厅里商讨拔营前推战线的问题。
因为这一次重创胡奴,部队有必要乘胜追击,将胡奴赶回到玉界山山口。
钟离啻也因着这次的战役,在北疆战士眼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至少不再是绣花枕头了。于是全军进击。
钟离啻首当其冲,带领北疆战士向玉界山挺进。胡奴再次溃败,退据玉界山之外,玉界山五郡得收三郡。
钟离啻也在这几场战役中迅速成长起来。这几场战役里,钟离啻也渐渐看到了北方几大家族的利益诉求关系。
白家离开了,其余三大家族便是以王家为尊,王家也似乎默认了这种设定,于是心安理得地想要控制整个北疆。
但是钟离啻的到来,使王家控制北疆的计划落空,那么这一番对钟离啻便是极大的不利。不过好在王家的人倒也是识大体的,至少在打方向上没有与钟离啻作对,没有在大战前像先时那般吵起来。
钟离啻这般在北疆的日子倒也不怎么难过。
在玉界山,钟离啻最终驻扎在位于中心城市的筑陵,吩咐修整。
“我原以为王爷会再次追击,却不想驻扎在这里了。”
收拾停当后,已经是傍晚,初如雪看着钟离啻,神色复杂。
“我原想过一路下去,却是发现行不通。”钟离啻终于得了歇息,拿起茶壶便往口中灌起来。
“北疆形势远比我所想的复杂,”钟离啻终于喝饱了,继续道,“胡奴看起来强大无比,其实某种程度上,他们内部还是有些矛盾的,若能各个击破,逐一化解,可将他们击退到吉尔乐山口,以后便能地些太平日子了。”
钟离啻对着初如雪说得轻松随意,初如雪却是看着钟离啻:“逐一化解?胡奴本质上都是一家。胡奴五姓,分五国治理,虽是不怎么好用,到底没有出过多大的问题。这些年你以为白家没有想过办法?”
是了,白家在北疆凡二十余年,怎么可能想不到把胡奴逐个击破的办法!
钟离啻思量着,道:“若白家认真想过办法了,那么这战事不可能拖延到今日。胡奴既原为一家,那他们为何要分出五家来?果然是无懈可击,光凭五国声势便可无敌了!可见,胡奴也并不是果真完美无缺。”
这样肯定的分析,在钟离啻这般大的年轻人中,是很难听到的。诸子百家里,只将“中庸”者为盛,话说得满而不偏者,是为大宗。
钟离啻如今这话说得极偏,倒是连个“小宗”都算不上了!
况且若是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那极有可能被冠以“自负”的称号,认为钟离啻过于偏激。
但是初如雪并不这么认为。她看到钟离啻的样子,却是知道他不是那种偏激的人,他能说这样的话,想来是有些门道了。只是现在她不问,他也不说。
钟离啻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又想出了一个鬼点子了:“听说筑陵附近有个沙漠,本是座城,被唤作‘鬼脸城’。雪儿可有兴趣看一眼?”
初如雪看一眼钟离啻,无奈道:“王爷不要忘了,自幼在北疆长大的,不是王爷,是在下。”
钟离啻噘嘴,嘿嘿一笑:“这不是没借口了嘛,那雪儿是不是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让钟离啻看一眼那传说中的鬼脸城?”
初如雪自然是知道他那死缠烂打的性子,觉得这么纠缠一个最终会让她妥协的问题,到底是自己给自己不痛快,于是勉勉强强点头:“只一会。”
钟离啻没想到她会答应地如此爽快,他都准备好下一句说什么了!
自然,这是好事,于是某人便一脸得逞地笑着,与初如雪从后门出了,自己又悄悄牵了马,顺顺地向城外进发。
越往西往北走,北疆的晚风里的尘土味道与砂砾味道便越重了。被晒了一整天的黄沙带着些余温,蒸腾得空气里也弥漫了热浪,让人觉得似乎太阳还在半空里。
这两人坐在鬼脸城边缘的沙里,并没有再向前。钟离啻虽是没有来过北疆,却也是知晓些常识的,沙漠里容易迷路,若没有识途的老马,走出沙漠是极困难的事情。
“原来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便是这番景象!”
钟离啻看着远方的太阳逐渐落了,远处一片火烧云,红红地照在无尽沙海的表面。那天地相接的地方,似乎有些颤动。
钟离啻原想着会有驼队,在远处缓缓走来,但是仔细一想,这鬼脸城变幻莫测,就算是再没有头脑的商队,也不可能拿身家性命做注,没头没脑地冲进这茫茫沙海里。
没有驼队,只有这一片黄沙,并着这两个人,身后带着一条长长的影子。
“真正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在沧浪关。离这里差着一千多里路呢!沧浪关向来是北疆的繁华地带,那里还有驼队,带着笨重的货,从渊都一直到西北,算是很壮观了。”
初如雪看着钟离啻,手里捧一把沙子,放向风散去。
“各处有各处的风景,玉界山,很美。”
钟离啻看着这一片沙,突然发了新的创意,将鞋脱了,扔到一边,赤脚走在沙子上。
因着太阳的余光没有退去,这沙子还带着些许温热,脚踩上去,细腻,温和,像有只柔软的手在抚摸着脚底,十分惬意。
这么多日子走来,就算是在别人眼里战功赫赫,创下再怎样所谓辉煌的战绩,钟离啻到底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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