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五年三月乙丑。宜安葬、出行、祈福、破土、立牌、移柩,忌作灶、入宅。
而在李延炤面前,则是黑压压的一片赵军步卒缓缓行来。他们虽然队形略显凌乱,不过在身后那一千余名匈奴骑卒的监视之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击破横亘在他们面前这支凉州军,而后继续向前,向前。直到争取到匈奴人所期望的那种胜利。
或许攻取凉州之后,南阳王会兑现他之前所许下的承诺,给予苦战还生的他们以应得的赏赐。然而眼前这支敌军,却阻断着他们的愿望。
透过面具上的孔洞,望着步步紧逼的赵军步卒,前排持枪盾的辅兵与严阵以待的铁甲锐卒们,皆是紧张的双手冒汗。人人都是紧握着武器,蓄势待发。
李延炤将长刀顿在地上,面色凝重地望着向本阵冲击的赵军。前排仍是那些持刀盾,每遇战阵就被当做炮灰一样消耗的氐羌武士。他们没有精良的甲具,很多人手中甚至连块遮蔽身体的盾牌都没有。便这样乱糟糟闹哄哄地向着凉州军本阵冲击而来。李延炤右手一抬,将手中长刀高举起来,后方各将佐麾下兵卒见状,便随着他们的口令与竹哨行动着。
“备!”后阵之中率领弩手的魏旭高声喝令。随着弩手们将背后背着的弩机整齐划一地取下来,魏旭又借着吼出第二道口令:“控!”
后阵之中,一片吱呀吱呀的弩机上弦声。不过几息光景,弩手们已纷纷将弩机平端。凹槽之中,也放置上了闪着寒光的箭矢。
氐羌武士们的前排,已经进入了弩箭的杀伤范围,随着前排李延炤手中长刀斜斜前指,魏旭拼尽全力大吼一声:“放!”
话音未落,数百支弩箭离弦而去,在空中交织着,发出凄厉得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呼啸以及死亡的召唤,直直向着向本阵冲来的氐羌武士们飞去。不过几息光景,那些氐羌武士阵中,便纷纷传来箭矢入肉声,以及倒下的人们心有不甘的惨嚎之声。
倒地的士卒挡住了道路,使得身后的袍泽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或跨过他们而行。敌军的冲锋速度便因此而迟滞不少。
须臾之后,凉州军本阵又射出了第二波箭矢。速度慢下来的赵军步卒方阵之中,随着这片箭雨的覆盖,又有为数不少的武士倒地。带队的将佐大声喝命着,随着他们的严令,阵中持盾的那些氐羌武士纷纷大步上前,在阵列的首排匆匆组成了一排盾墙。
令居县兵随后射出的箭矢,杀伤效果便降低了许多。不过首排步卒们举着盾前行,也严重地拖慢了后队方阵的前进速度。赵军便借着这个缓慢推进的时机重整队形。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便又组织起数排持盾武士,换位到前排,斜举起手中盾,阻断了令居县弩兵对本阵的攒射。
在组织起有效防御的同时,随着对方主将的调度,足有近千名汉军弓弩手来到阵后两侧,准备对令居县兵组成的军阵发起箭袭。
眼望着对方越来越紧密的队形,李延炤面色也是凝重起来。他再次高举手中长刀,遥遥指向天空缓缓划了一个圈。
看到李延炤发出的信号,心知肚明的各队将佐们纷纷召集部属,向前方盾阵靠拢。士卒们结成紧密队形,准备应对敌军即将开展的冲击。
“战锋营刀盾兵,上前!”李延炤压着嗓子大吼一声,这声音穿透战场上的嘈杂,传入在他身后的周兴耳中。周兴闻令,亦是重复一遍:“战锋营刀盾兵,随我上前!”
言罢,李延炤所率第二排长刀兵侧身,第三排周兴所领刀盾兵则与长刀兵侧身而过,举盾顶在前方。而就在两排战锋营刚刚完成互换之后,一波箭雨,便已经自头顶上黑压压地盖了下来。
尚未来得及聚拢的令居县兵们,眼睁睁地看着箭雨越过头两排由步卒们构成的盾墙,向着自己的头顶上盖了下来。猝不及防的令居县兵,根本无力做出有效应对,便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射倒了一大片。中箭者的哀嚎开始弥漫在阵中,不少人看到身旁的袍泽被箭矢射倒在地,便蓦地生出一种恐惧与畏怯来。
魏旭所在的弩手阵中,也至少有三四十人中箭倒地,其中也包括站在首排的他。他的右肩肩胛上中了一箭,箭矢从筩袖铠肩甲与身甲中间的缝隙射入,穿透魏旭内层穿着的薄弱皮甲牢牢地钉在他肩窝上。仿佛是箭镞钉在骨头上,令他感到异于往常的锥心疼痛。
魏旭强咬着牙,尝试了几次要将这支箭矢从自己的肩窝出拔出,却稍稍一使劲便感到钻心的疼痛。然而令他更加揪心的,是自己所率的这支弩手队伍中,已出现了慌乱恐惧的征兆。在对面箭雨袭击之下,后排已经出现了一些士卒,或趴伏于地,或转身便欲往后退。
魏旭用左手拉过胸前挂着的竹哨,放在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出一个长长的哨音。后排那些士卒听到这声哨音,俱是一个激灵,然后望向站在前排,肩胛中箭却依然对他们怒目而视的百人长。
“司马尚在前排,你等如何有颜面逃遁!”
魏旭的斥责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声,传到后方那些士卒耳中,不由得使他们微现愧色。随即便停下自己的行动。然而紧随其后,又一波赵军的箭雨接踵而至。
“御!”随着左右两侧的辅兵将领的呼喊和调度,两侧的辅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而后层层将弩兵护住。结成一个方阵,里外三层,皆是手持盾牌的辅兵。
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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