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珍的有力调度下,数千凉州骑卒自各处出击合围,最终成功将剩余数支分散开来的虏骑游击队一网打尽。俘敌匈奴、氐羌各族人计三百有余,获马近千匹,弓矢刀枪等军器数千件。
各处传来的捷报相继传到州治之中,张骏对此赞不绝口。先前各处遭受袭扰的奏报曾经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如今的结果,却是令他感到颇为满意。知晓了所部相继报捷的消息之后,刺史府的诸多属臣亦是纷纷奔走相告,振奋不已。
然而在李延炤眼中,刘胤派出的这两千来人的骑卒深入州境,一番破坏,已令凉州诸多郡县遭受了打击。毁坏的家园可以重建,荒废的田地可以再度耕种,然而人心中的恐慌,很难说将要一直持续多久方能平息。此番虽然几近全歼了这些敌骑,但在李延炤看来,双方不过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他率余部骑卒,押送着近百匈奴俘虏,自武威郡返回治所。因俘虏没有马骑,且皆用绳索串联,因此行军速度颇为缓慢。在他的授意之下,这些匈奴俘虏一路受尽凌虐。缺衣少食,当有人因不支而倒下之后,武嵬军骑卒几乎便是立刻将他们的绳子解开,而后带到路边一刀砍下脑袋,以为军功。
除这些匈奴骑卒之外,先前俘获的其余氐羌民,已皆是被相继放还。对于这些人,李延炤也不吝让所部士卒们给了他们充足的水和干粮。而此时押在队中的这些匈奴俘虏每每念及于此,都在感叹自己生而并非氐羌人,以至于遭到如此对待。现下为了严防这些匈奴俘虏逃跑,就是在路途中上厕所,解开绳子后的匈奴俘虏,往往也是被一伍甚至一什的武嵬军骑卒押送前去。
经过十来日的跋涉,李延炤这部骑卒方才押送着五十余名匈奴俘虏返回营中。在押解的路途上,骑卒们吃放时往往拿一两块胡饼抛到俘虏之中,看那些匈奴俘虏为争抢胡饼而大打出手,借此来在烦闷的行军路途中取乐。被饥饿驱使的俘虏们再也顾不得什么袍泽情义,便用尽手头能够获得的一切武器互相斗殴。在长途跋涉、缺衣少食之外,因斗殴而死的俘虏,也不在少数。
对于手下骑卒这种不人道且有些残忍的娱乐方式,李延炤虽并不赞成,不过亦是没有表现出明确的反对。这些虏骑肆虐横行乡里,屠戮百姓的时候,个个都如同豺狼虎豹般凶恶。而此时为了一块胡饼痛殴生死与共的袍泽,无疑使得李延炤对其更是低看一眼。
返回营中之后,李延炤便令部属将这些匈奴俘虏尽皆关押到先前临时为那些匈奴俘虏挖掘的地牢之中。这地牢便挖在马厩后面,只有一处用铁条封死的矮窗向内透着几缕阳光。而闻军马聚集在一起散发出的臭味,便成了这些可悲俘虏的日常。
地牢起初挖掘的规模,只是供大约二三十名俘虏栖身。此时挤进了五十来名俘虏,自然倍感空间狭小。然而这些匈奴俘虏倒也难得地没有提出异议——他们心中知晓,即便他们提出什么异议,在这些凉州兵那里都绝无可能实现。唯一可能的,便是招致更为激烈的虐待。
自被关进这地牢之中后,免去了长途跋涉之苦,并且每人每天还能分得两碗稀粥喝——对于这种待遇,这些被羁押的俘虏们顿时大松一口气。虽然两碗稀粥并不足以果腹而不致饥饿,不过他们倒是再也不用为了一两块干硬的胡饼而对身边的袍泽大打出手了。
现今虽将这些俘虏皆是安置到了这狭**仄的地牢之中,然而李延炤对其仍是不乏特别关照。他令所部士卒们,过一两日,便去提出一两名骑卒,而后严刑拷问,务求让这些匈奴俘虏们将他们所知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情报尽皆吐露出来。
看守这些俘虏的兵力足足有一个百人队之多。战锋营、健锐营、射声营已俱是抽调人手,分布在这地牢左近,严密看守。以防这些匈奴俘虏逃脱。而每次的拷问,都是在这些俘虏所处地牢后面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房中进行。每日清晨,看守俘虏的士卒便下到地牢之中,抽取一至两名俘虏,带到木房中刑讯。到了傍晚时分,又将被刑讯到半死不活的俘虏丢下地牢中去。
如此残酷的折磨不仅在身体上,也在精神上日复一日地折磨着这些可悲的匈奴俘虏,他们已无力对抗这样的命运,然而每日看到早上出去时还活蹦乱跳的袍泽,在傍晚被丢下地牢时已是奄奄一息,人人皆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觉。
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日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二十名俘虏死去。而死去的俘虏,依然如同先前一样,被拖出去砍掉脑袋充为军功,而尸首便被随意埋葬在城外的乱葬岗中。
在这样巨大的精神与身体双重折磨与压力之下,被关押在地牢中的俘虏们,终究是不再甘心这样继续下去。如今在闲暇之余,无所事事的他们,也渐渐开始计划逃跑甚至反抗。
反正在严刑拷问之下也是死,逃跑或是反抗依然是死,这些匈奴人也曾经征战四方,他们如何能够甘心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呢?
只是如今不论白天黑夜,外间值守的负责看押他们的那些敌军士卒的脚步,从来不曾停歇过。被带出去刑讯的俘虏,往往也向地牢之中带来了外面的情况——足足有近百名敌军看守,并且不乏敌军之中的铁甲锐士。他们又如何能够顺利逃脱呢?
地牢高处用铁条封死的那扇天窗,便是除去头顶上那扇小门之外,唯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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