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属下们为这一去曼妙歌声所倾倒,李延昭自是不能无动于衷,他将镰刀别在腰带上,大部向着那些流民众走去。
流民们眼见一个身着皮甲,腰间别着镰刀的灰头土脸的兵卒向他们走来,因为捉摸不透这兵卒的来意,本来围着苏小娘子的人群,纷纷散开,惊疑不定地望着大步而来的李延昭。
李延昭走近这伙衣衫褴褛,略显落魄的流民,而后找到方才寻他的那名官吏,淡淡一笑:“不知方才是哪位小娘子高歌一曲,不知尊驾可否引见一二。”
小吏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旁边流民之中,已有一名中年人走上前来,对着李延昭连连作揖道:“后辈们不晓事,一时忘形,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我这就回去教导他们,令他们收敛一些。”
那中年人袍服虽然风尘仆仆,沾满灰土,然而却不似一旁流民众一般衣衫褴褛,李延昭遂将中年人由头到脚观察了一番。
他衣物料子看上去显然是上选,虽然目前身份尚属流民,然而其对待李延昭的态度不卑不亢,言谈谦恭有礼。并不似一般流民那般惊慌失措。已明了此人大抵便是此间流民之中宗老里吏一类,颇具话语权的人物。
李延昭面如春风一般,笑着摆摆手道:“尊驾多虑了。小辈们并无冲撞之意,我心亦是明了。然则我麾下军卒听了苏小娘子歌声,俱是心向往之。所求不过是请苏小娘子再来几曲罢了。我代麾下军卒们冒昧相请,请苏小娘子再为将士们高歌几曲,不知尊驾以为可否?”
中年人听了李延昭的要求,面有难色地犹豫了片刻,而后拱拱手出言问道:“家中小辈随意吟诵几句,却是难以上得台面。还请将军勿怪。”
听闻那中年人口出拒绝之语,李延昭也不意外。只是指了指前方仍在割草伐木垦荒的自己麾下士卒们,语调缓慢而平稳道:“某麾下这些健儿,俱是军中一等一的精锐。平日之中,勤于操练,戍边卫国。流民入境,便放下兵器,助百姓垦荒,以期令百姓们得以安居。”
顿了顿,李延昭又是昂然道:“如今虽冒昧相求,所请亦不过小事耳,君却何故推却?”
那中年人听了李延昭的话,面色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渐渐拧成了一团疙瘩,目光却凌厉如同刀剑向李延昭刺去,正待张口说些什么,予以言辞拒绝。流民后方却转出来一名少女,款款走到那中年人身旁,先对李延昭裣衽为礼,而后转向中年人,温言问道:“小叔却又是所为何事,与人争执?”
李延昭见这小娘子,明眸皓目,柳眉弯弯,樱唇轻启,虽非绝色,然而亦可称自己这一世所见诸女子中难得的美人。她虽身着一身粗布衣裳,然而观其面目表情,言谈举止,无疑可以肯定,她绝对是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士族女子。
中年人凑近小娘子耳边,与其低低耳语了几句。那小娘子起初眉头微蹙。听得中年人一番耳语之后,眉头却是舒展开来,随后对中年人笑曰:“这些军士帮助乡人开垦荒地,我便是为他们高歌几曲,又有何不可?”
中年人听这小娘子所言,面现苦色,低声道:“宛云,万万不可啊……”
中年人的话说了一半,那小娘子已是摆摆手示意他噤声,而后转头望向李延昭,道:“去为将士们高歌几曲,此事却是毫无问题。只是不知将军可否为我寻一只鼓来?”
听到那小娘子应承下来此事,李延昭顿感大喜,抱拳深揖道:“小娘子高义,某至为佩服,既然小娘子开口寻一鼓伴奏,不论如何,某自当为小娘子寻来。在此,某特为属下士卒们谢过小娘子。”
谢完那小娘子,李延昭又转而对那中年人深深一揖:“也谢过尊驾引见。某自当约束部属,不得唐突小娘子,尊驾如有担忧,不妨同往移步一观。”
李延昭一语道破那中年人心中所想。令那中年人也委实无话可说。见那小娘子也已答应曲,他也是不好再多做阻拦,只能随着那小娘子和李延昭,向远处那些仍在劳作的军卒们走去。
后方的那些流民眼见此景,亦是跟在后面,一同成群结队地尾随在那几人之后。
到得军卒们劳作地点左近,这支特别的队伍停下脚步。正在伐木割草的众多兵卒早已见众人前来,此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略带疑惑或是兴奋地审视着,李百人将带来的这一支特殊队伍。
在队伍前列,仅在李延昭身后半步远跟随的苏小娘子,此时面对着眼下荒野里,这些军中的汉子们或兴奋、或疑惑、或热切的目光注视,她亦是感到略微有些许不自然。
然而想起来此的目的,她还是略带羞怯地走上前来,向着这些注视她的军卒们微微裣衽,而后朗声道:“婢子前些日子与乡亲一同逃难来到凉州,路上便承蒙诸君照拂,如今诸君更是前来助我等乡人垦荒,此恩婢子难言谢,唯有为诸君高歌一曲,聊以解乏。”
听闻苏小娘子前来为众人演奏,此时荒野之间的军卒们,却都是精神一振。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喜形于色。
李延昭早唤过手下军卒找来一只军中所用的号鼓,并鼓槌一起,就近找了一树桩,而后置于其上,苏小娘子见状,款款而来,接过李延昭手中鼓槌,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一番,而后便拿起鼓槌在鼓面上轻敲起来。
而后不多久,伴随着苍茫的鼓点,苏小娘子悠扬的歌声便传遍了这旷野。
“击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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