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往前踏出一些台阶周遭便会多出一名严阵以待的剑客,还踏出未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围拢的剑客已经不下百名,其中三品剑客不下三人,四五品剑客更是数不胜数,剑客捉对厮杀本就天下无双,真要说就足够踏平寻常国度的江湖。
可还是没有一个人动手,一则是因为岐山没有群殴的传统,二则是因为眼下到场的人中谁也没有比剑的把握。
……
岐山,
山巅,
“春秋,那就是南乔的孩子?”
一个清瘦的老者站在负手而立,对着身旁的吴春秋轻声问道,老者的周遭是涌动的云海,可那老者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把藏于剑鞘的绝世利剑,仅仅是洒漏出的些许锋芒便连带着那无边无际的云海也由他为界一分为二,人虽小如介子,却隐隐有此方天地以他为中心之感。
“是师姐的孩子。”
吴春秋苦笑着点了点头,说起来自己从山河关一事之后就晓得这孩子必成大器,依着他的性子,将来也定然会往这岐山走上一遭,不过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孩子尚未及冠之年,便掌天下之权,修行当面又是借西域佛教秘法,登上半步一品的修为,着实难能可贵。”
清瘦老者目光透过翻涌的云海望着正在登山的少年郎缓缓道。
“这……”
吴春秋颇有些错愕的开口道,真要说起来自己和师姐都是老头子的亲传弟子,也都是整个天下最有天赋的三两人,可在山上修行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山主的一两句夸赞。
“讲到底还是要比你强出许多。”
“不论是模样,还是修行皆是。”
那清瘦老者看着徐徐登山的少年郎罕见的笑了笑,甚至于比起仙风道骨的裘老前辈还要多出几分卖相,远远看上一眼便区别于凡夫俗子。
“嗯,师姐的模样和天赋,加上徐武的性子。”
吴春秋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真要说起来他的模样和当年师姐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依照岐山的风俗长相随娘亲,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只不过岐山如今有些无福消受罢了。
“其实,”
“我这师侄原本应当是我岐山的中兴之人。”
吴春秋沉思了片刻后突兀的开口道,
言语中颇有些怨念。
“哦?”
“你是在怪我?”
清瘦老者目光落到了身旁的吴春秋身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吴春秋额头便落下了冷汗,虽然平日一口一个老头子喊着,可真要说起来骨子里还是很尊重的眼前的老者。
“老头子,您就别打趣了……”
“哼……”
清瘦老者不可置否的轻哼了一声。
“规矩是规矩……”
“南乔这孩子不论是性子,”
“还是修行的天赋都是……”
“老夫曾经也对他寄予厚望,可岐山这规矩是祖师爷定下的,谁也不能坏。”
说到这时清瘦老者顿了顿,目露追思。
“你家师姐当年下山历练便能强行踏入半步一品的修为,若是回山修行,最多不出二十年便能问鼎一品,她成为天下第一甲的女子剑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于有可能超过老夫,成为整个天下剑道扛鼎的人,又何必连于凡尘俗世。”
“莫说是个侯爷的门槛,便是天家的门槛,哪里又比得上陆地神仙的境界来得自在……”
清瘦老者轻声念道,吴春秋细细听着,脸上的神色格外精彩,说起来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老头子如此絮絮叨叨。
“人老了,话也多了……”
清瘦老者突兀的笑了笑也不在言语。
半山腰处,
少年郎身前已经围拢了岐山大半的剑修,林林总总不下三五百人,便是平日清心寡欲蹲在深山老林修行的二品前辈也都破关而出,山林,沟涧处有深沉似江川湖泊的剑意身起,呈现合围之势隐隐将少年郎笼罩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郎已经目之所至已经可以看清半山腰处的三千株桃树,温泉水气氤氲,不远处的桃树枝繁叶茂,深红色的桃花边缘带着淡淡的白色,远远看去半山桃树万千嫣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不知不觉间自家娘亲已近下山二十个年头,山上的桃树却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显然也是有人精心打理,不知道自己娘亲是为什么喜欢桃树,但是自己最早喜欢桃花大抵还是因为《国风·周南·桃夭》里面的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至于为什么想要喝桃花酒,大抵还是因为唐寅的那首“桃花庵”。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并不是喜欢诗词描绘的场景,
而是字里行间的那种不羁和洒脱。
……
“这三千桃花够酿多少酒?”
少年郎突兀的转身对着一旁战战兢兢的燕不武开口道。
“这……”
顶着周遭那些剑客杀人的目光,不知不觉间燕不武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得通透,可还是咬着牙开口道。
“大抵够喝一二十年吧……”
燕不武眺望那满山的桃树也是怔了怔,最后扳着手指呐呐地开口道。
“够了。”
少年郎轻笑道。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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