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立着的脸色雪白的男子,目光慢慢地,闪了一下。
东堂亲王很快就告辞了,穿上斗篷,掩上风帽,借着夜色掩护,从驿站后的小道离开,康王让驿丞亲自陪着,以防有人盘问,好在莫林的人只是远远守着,并不曾出来干涉。
康王回到屋子里,刚才目光呆滞的男子已经不见,想必已经隐藏到别处。他慢慢坐下来,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有什么想法?”
屋中安安静静,片刻,内室里走出一个人来,扬眉笑道:“我倒觉得那位殿下主意不错。”
这人一身护卫装扮,乍一看像是康王护卫,此刻一抬头,大嘴大鼻,眼眸锐利,周身气质张狂又凌厉,赫然是西番大将耶律靖南。
“他虽然给我提供了一个好办法。但我终究不能放心这人。”康王目光闪动,“你得时刻保护在我身边。”
“那是自然,我亲身远赴他国,刺杀生平仇敌,既然走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半途而废。”耶律靖南冷笑,“刚才你就算想走,我也不会同意,我还没见到太史阑呢。”
康王默然,耶律靖南又道:“你能一路走到如今,我家族给你帮助不少,你和东堂再怎么交联,我们之间谈好的事情可不能有什么更改。”
“怎么会。”康王笑道,“男儿一言驷马难追。再说西番在西,东堂在南,相隔甚远,便是我和东堂有什么私下协议,也断然影响不了你的利益”。
耶律靖南默然看他一眼,眼神里微带蔑视。
他此刻虽然保护依附着康王,内心深处着实对他人品不齿。身为南齐亲王,却没有一日做过对本国有利的事情,整日和敌国勾连,勾了西番勾东堂,不知道下一个他会勾搭谁?大燕?五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康王应该打的是四面借兵直逼中枢的主意,先助他杀掉太史阑,挽回当初错失,重新夺回在西番的地位权势,再借他西番之兵逼西北,以东堂之兵逼东南,自己再里应外合,夺取皇位。当然,南齐江山在手了,却也不全了,西北割让西番,东南交托东堂,剩下南齐疆土大半,成就他半幅江山。
祖业家国在这样的人眼里,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康王也在悄悄看耶律靖南一眼,眼神里浅浅警惕。
他能在容楚的威胁之下保全自己至今,仅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从流云山庄和容楚太史阑碰了一场之后,他就越发担心自己的安危,为此网罗了更多力量,耶律靖南不过是其中之一。在他看来,以适当的利益交换,换取自己的权位和生存,再合理不过。当初太史阑状告他贪腐,太后勃然大怒,最后还不是靠他这些隐秘盟友的力量使力,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只是象征性处罚,最后还能获得军权?
而眼前这个耶律靖南,是他用得最为放心的人,因为自北严之战后,耶律家在西番的地位一落千丈,耶律靖南很吃了一些苦头,对太史阑的恨毋庸置疑。而西番国内,对太史阑的警惕,已经超越了昔日容楚,西番国内谋臣分析,等太史阑平定静海,下一个目标,十有八九是西番,因此国内对太史阑下了巨额赏格,丰厚到令人震惊,可谓杀一人,足可荣华一族。
在这种情况下,耶律靖南无论是为自己雪耻也好,为家族东山再起也好,都必须对太史阑出手。
“既然如此。”康王看看外头流动不息的火把,下定了决心,“我刚刚听闻了一个消息,这几日我有合适的理由进城,你随我去吧。”
“好。”耶律靖南顺手拿起桌上酒壶酒杯,斟了两杯酒,“来,殿下,为你我今后宏图伟业,干杯!”
“干杯!”
……
太史阑睡到半夜,感觉到容楚起身,似乎出去吩咐了什么事情,她勉强睁开眼睛,含糊地问:“嗯?”
容楚回身,先在暖炉上烘了烘身子,不让自己把冷气带进被窝,才滑进被子,揽住她道,“我让上府军去办些事。”
“怎么?”
容楚低笑“让咱们的康王殿下,和东堂团结得更紧密一些。”
“你这坏人……”太史阑把脑袋往他怀里钻,根本懒得问他到底怎么做。
“我还可以更坏一些……嗯……你要不要试试……”
一室春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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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票和安慰,貌似还有因为觉得我很个性而投票的。说到个性这东西,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赚到月票是有,因此挨刀也是有。正如我写太史阑这个女主,她身上有我的一半影子,一般的冷峻沉默。爱之者如珠如玉,厌之者如见狗屎。但就算是做狗屎,我也必须要做山顶上的狗屎,只有我砸下来臭人的,容不得谁都来踩——好吧,我又胡言乱语了,不必理会我的神神叨叨,每次临近结局我都是烦躁癫狂期,大家淡定飘过,支持文便好。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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