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柳条不是第一次见薛人圭。
薛人圭眼神深沉起来,“如此说来,那女子真是镜花?”
柳条依然笑容温婉,“娘娘知道你对镜花之恨意,岂会让镜花来静州,尽管我们都知道,其实你也杀不了镜花。”
薛人圭哦了一声,“是么?”
柳条假装没听出薛人圭话里的嘲讽之意,“是的,镜花之细剑,非九甲缇骑不能媲美,整个天下的江湖,能留下她的人屈指可数。”
薛人圭端正心态,如果他恨镜花是因为亡弟,对眼前的女子,他则有些钦佩。
迄今为止,他不知道柳条的身份。
既是锄房死士,也是清异司缇骑。
更是娘娘心腹。
薛人圭没见过她出手,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武功,但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什么刀枪剑戟都无用,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一样。
当初他按剑冲入镜花府邸,其实论江湖武功,他真的打不过镜花。
这不丢脸。
他擅长的功夫本就不在江湖,而在沙场。
镜花任性天下皆知。
当时镜花是要杀薛人圭的,然后来了个宫女,将薛人圭接到了鱼龙山,其后柳条出现,但说了一句:薛穆欲反,汝可取而代之。
薛人圭便按捺下了心中的恨意。
他知道轻重。
他心中也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所以他要成为掌握兵力的实权将军,而薛穆也确实让薛人圭失望,他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雄主。
但尽管如此,薛人圭还是有他的傲气。
冷笑,“我若杀镜花,岂会以江湖待之,静州三万士卒,杀不了区区一个镜花?”
笑话!
柳条依然笑意温婉,“如此甚好,薛穆死后,你可杀镜花,但镜花身畔的男子,你不能动,那是娘娘用来掣肘汉王的一枚棋子。”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镜花是镜花。
薛人圭眼前一亮,很是讶异,确实出乎意料。
只怕天底下谁也想不到,娘娘杀薛穆,用的竟然是即将成为藩王的赵楚仙,而这个事情将来就算被揭破,也不会有人相信。
端的妙计。
如此一来,自己注定要将弑父的恶名背在身上。
因为自己真不能杀那个赵楚仙。
不掣肘住汉王,卫青、霍去病两员大将辅佐,一旦让汉王吞下大骊天下最为富饶的宋地,北境秦王恐怕也拦不住汉王走入鱼龙山了。
北境秦王有白起没错,但汉王麾下亦有霍去病。
所以必须掣肘汉王。
沉默了一阵,问柳条,“你好像很乐意看见镜花死在我手上?”
柳条温婉笑着,不语。
薛人圭眉头渐渐蹙起,“所以,你是另外一位凤仪,水月?”
镜花水月。
有点意思。
柳条温婉笑着,“天下皆知,有事镜花无事水月,何况水月凤仪乃一介弱女子,岂会亲身赴险来静州,薛公子怕是想多了,我叫柳条,青楼出身的柳条。”
薛人圭沉吟不语。
许久,才缓缓的道:“我只是好奇,你如何在将军府如履平地?”
柳条转身,“如你所见。”
忽然回头,脸上已经没了温婉笑意,眸子平静如那秋水天长,轻轻的说:“阳王号称八万,实则只有五万,不过都是精锐,你确定能打?”
薛人圭哈哈大笑。
五万?
三万击五万,何难之有!
柳条叹了口气,“你给娘娘出了个难题。”
转身离去。
本该是读书人的薛家大公子,却能执剑上沙场,还以三万破五万,天下人再傻也知道你是异人了,娘娘却要信守承诺让你世袭云麾将军。
薛人圭却摇头叹气,这哪里是难题。
分明是东宫娘娘在给天下异人抛出橄榄枝:只要你忠诚于她,也可重续昔日辉煌。
不得不承认,东宫娘娘有女帝风采。
女帝?
薛人圭眼眸深沉起来。
记忆里,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她最后有没有登基,薛人圭不知道,为君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不重要了。
柳条离开之时,黑衣人亦跟了上去,片刻后归来,神色苦涩,轻声说了句公子,咱这将军府已被京畿那边渗透得千疮百孔了。
薛人圭颔首,他猜到了。
回到书房,将墙上悬挂的长弓取下,拿了帕子轻柔的擦拭着,目光逐渐坚毅,将长弓放在书桌上,对黑衣人道:“去罢。”
去落子,去布局。
明日黄昏,必杀薛穆,我薛人圭将已两战走入此间天下的目光之中。
一战,杀薛穆。
二战,破阳王大军。
都不是难事。
难的是,在这之后,我薛人圭如何在此间天下自处。
黑衣人目光凛然,“将军府这边?”
薛人圭笑了笑,笑意苦涩,“二弟一生,在将军府中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于薛穆的威势之下,本不堪大用,却被薛穆扔去了皇城护卫担任参将,一朝乘风雨便忘形,致有杀身之祸,说来也是愧疚,我这个当兄长的醒悟得太晚,没能约束好他,在薛穆威慑之下,在外张扬跋扈寻找自我认可,犯下诸多错事,比如强抢了贾氏为正妻,虽有罪,可我这个长兄也难辞其咎,不论怎样,我都应该给他一个公道。”
什么叫公道?
薛人圭也说不出来,或者说他知道这个公道是什么,但其实他给不了二弟真正的公道,因为他心知肚明清异司为何要对二弟出手。
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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