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消失在夜色里。
程暖春眉眼弯弯的笑说原来先生是谪仙人啊。
端的是洒脱写意。
赵楚仙摇头。
真正的谪仙人还没出现在这片天下。
起身,和程暖春一起收拾碗筷,关好私塾,两个人沐浴月光,沿着已经黯淡了许多的之字形山路,踩着青石板蜿蜒向上。
仰首望去,灯火点点,和天穹繁星相映,宛若置身星河。
看久了也腻。
赵楚仙忽然觉得手腕间一紧,天真无邪的程暖春理所当然的挽着他,如家人般偎依着,笑眯眯的说以后你就是私塾里的小夫子了,看谁不听话就用戒尺敲。
赵楚仙嗯一声,“好。”
程暖春又把赵楚仙的胳膊向下拖曳着左右摇摆,做了个鬼脸,狡黠的说可不能打我哟。
赵楚仙笑而不语。
哪舍得。
小姑娘叽叽喳喳,赵楚仙安静的听着,两道身影走在上山路上,岁月宁静,在这天地之间,宛若两道水墨彩,轻轻的画上一笔。
整个世界鲜活了许多。
这是平凡人间。
路过李寡妇家时,听得门吱呀一声,旋即一道矮壮身影走出来,边走边绑裤襟,撞见两人,顿时满脸的尴尬。
程暖春啊呀一声,“刘大爷——”
赵楚仙急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咳嗽一声,示意她别吱声,身躯矮壮的刘大爷秒懂,给了赵楚仙一个感激的眼神,一溜烟跑了。
刘大爷不老,三十来岁,精壮之年,只不过辈分高。
李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板上,只随意的披了件衣衫,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雪白的大腿在烛火映照下有些触目惊心。
赵楚仙还没看仔细,就被小姑娘捂住眼睛,“不许看!”
气嘟嘟的。
李寡妇呵呵浪笑起来,“仙哥儿,进来玩啊,你也来教婶儿认字呗,教得好了。”
言辞间。
不过对于赵楚仙而言,依然有点致命诱惑。
好在被程暖春捂住了眼睛。
还没开口,就听小姑娘啐道:“不要脸!”
拉着赵楚仙一溜烟跑了。
赵楚仙暗暗好笑。
李寡妇是垂帘村的奇葩,一天也不干活,到处撩骚,她连唐家傻儿子都没放过,倒也是奇怪,唐家傻儿子虽然平时傻愣傻愣的,在李寡妇家里可变了个人。
只是却满面红光,精神的很。
李汝鱼知道为什么。
垂帘村人大多自给自足,淳朴是真淳朴,也多良善者,没有繁华红尘的功名追求,是以各种悠闲,然而饱暖思**,有些事是人作为动物存在的本能。
这也是李寡妇几乎偷尽村里男人的原因。
一到入夜垂帘村人便无所事事,于是村里个那些寡妇门前总是有闲汉子晃荡。
李寡妇是个例外。
这女人,她二十八岁时老李出山去赶集,摔落山崖后尸骨无存。
李寡妇气死了老人婆。
等李寡妇老人公一死。
李寡妇门前,夜里一度出现过排队的壮观景象,据说巅峰时期令人叹为观止。
大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上李寡妇的存在,还调剂了不少矛盾,比如赵三娃以前隔三差五的家暴他家那个矮冬瓜黄脸婆,自从和王寡妇好上了,出于愧疚心理反而夫妻和睦。
斯文点的话。
赵三娃媳妇儿竟然和李寡妇关系亲近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
赵楚仙正在打扫道观,矮壮的刘大爷晃晃悠悠来到道观前,手上提了只剥毛后剖好的鸭子,笑眯眯的将鸭子递过来,说,“仙哥儿,听我家姑娘说裴先生要出山几个月,这段时日让你帮他看着私塾,我家姑娘脸皮薄,你要多费心啊。”
赵楚仙摆手,“不用不用。”
这哪里是为了他家姑娘来的,分明是想用这个鸭子封口,免得昨夜的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毕竟咱们这位刘大爷家的黄脸婆有点泼辣。
话说回来,垂帘村的妇女有几个不泼辣?
刘大爷丢下鸭子就走,“捡好了啊,天气热,暂时不吃的话拿个篮子吊在井里,别放臭了。”
赵楚仙只好收下。
打扫完院子,恰好程暖春来喊他去喝粥,赵楚仙便让她将鸭子收起来,小姑娘狡黠的做了个鬼脸,“我本来是要告诉大家的,无奈刘大爷给的鸭子太肥太重了。”
其实这事在村里稀疏平常。
李寡妇的门槛,哪一个夜里没有响起吱呀声?
两人吃了早饭后下山来到私塾,学童几乎到齐,赵楚仙打开门,让大家进去自己看书背书写字,他则拿了戒尺坐在台阶上,有曲没词的哼着桥边姑娘。
日子咸淡。
这十年他都是这么咸淡着过来的,平凡的活在人间。
忽闻嘈杂声。
赵楚仙侧身,看着纷至杳来的八九人,暗暗头疼。
是黄鳏夫。
不知在哪里找了柄剑佩在腰间,穿了一身明显是赶做出来的黄色长袍,龙骧虎步之间,别说,还有那么点读书人负剑的雅气。
须知黄巢本就是读书人。
跟在黄鳏夫身后的是他黄家兄弟三人,加上几个村里游手好闲的懒汉子,手上提了柴刀或者猎刀,面色不善的来到私塾前。
黄鳏夫的侄儿黄狗剩,以打猎为生,三十多岁了至今还是个光棍,抢出一步大声道,“大齐皇帝驾到,仙哥儿你赶紧行礼撒。”
赵楚仙:“……”
坐着动也不动。
黄鳏夫看着黄狗剩,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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