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无语,只得跟着众人跨进堂屋。
前面的堂屋陈设简单,北墙上一幅画,画上一株梅树下伏卧着一只梅花鹿,屋正中是一张旧主人留下的老旧八仙桌,桌两边各一溜四张高背椅子,上铺着洗得发白的椅垫,是雨墨福嫂几个素日里,与外门串门子的女人们说话的地儿,其实也不常用,只是陈设而已。
因此,弄璋一早见着宋玉几个来,也不敢将茶果设在正屋,只打扫了堂屋旁边的西厢房,谁想这会子,柳金蟾又和陈先红进了来,这非外面的茶馆等处,她少不得又在堂屋里从那头捡了几块黑炭,添了一个小火盆,供柳金蟾和陈先红在堂屋说话烤火用。
柳金蟾见只有弄璋在忙,不禁也过来帮弄璋拿火盆。
北堂傲抱着孩子,见柳金蟾动了手,那肯,赶紧就赶来将孩子腾给柳金蟾,抬手端火盆道:“哪里要你来动手?”
柳金蟾也没多想,因着人多,也不好直问雨墨几个去哪儿贪玩了,只道:“今儿,怎得是你来开门?”
北堂傲端着火盆的手一僵,要说什么好话来,那头陈先红正傻不拉几地盯着他,后面宋玉几个也听着,他要恼柳金蟾疑他,又不便发作,只抿了抿了,冷着脸放下火盆,起身抢似的抱过孩子,白了柳金蟾一眼:
“怎得是为……开门……表姐,怎不问问自己,这都要近年关了,何处不需要人手?几番请你来帮忙,你都躲懒说是读书,今儿……没事在外闲逛,倒问我,怎得是我来开门?你怎不问问,大家一早就都在忙什么?”
这一顿抢白,问得柳金蟾哑口无言,要解释吧,人前还怪怪的。
北堂傲想缓和缓和吧,但人前那好意思服软作低,尤其……彼此又都是“表姐弟”。为免金蟾又疑他,他也不敢躲在堂屋多做停留,放下火盆,就抱着孩子到隔壁屋,命弄璋放下帘子,留他们几个在那边屋说悄悄话了。
柳金蟾摸摸鼻尖,回头看陈先红。
陈先红咋舌,悄悄儿趁着弄璋去哪头倒茶之际,对着柳金蟾拍小心肝:“这脾气真够暴的!”不过就是关心的一句而已!
柳金蟾回视了陈先红一眼:“不然你以为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
陈先红想说点什么,弄璋就端着茶进来。
柳金蟾也不敢让她喊什么“夫人请”,赶紧起身就接了弄璋手里的茶盘,眼朝那头示意了一下,问:“你大哥怎么了?”
弄璋眨巴眨巴眼,也朝那头看了看,终于明白“她大哥”谁了。
“大……哥……也没什么!”弄璋咯咯涩涩地说罢,就一溜烟跑到一边继续捶她的花椒去。
“捶这么多做什么?”柳金蟾更奇怪了。
弄璋欲答。
里面忙完来拿这边小坛子的雨墨。正好听见堂屋这“表姐、表妹、大哥”的话,不禁就故意笑着从门里进来,一听这问,警觉如她,立刻喜不自禁,抢了话头道:
“四表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今儿下面的商铺要来我家取腌肉么?合家都忙得大半个早上头抬不起来了,你才记得回来。”
柳金蟾微微一想,这才想起,似乎昨儿入睡时,北堂傲说备年货的事儿,提了提,可她老担心放榜的事儿,就给忘了。
“那……”
柳金蟾说着挽袖子,那头弄瓦几个就抬着一大盆不要了的脏腑过来,吓得柳金蟾拉袖不迭,然雨墨岂肯放过她,立刻喊弄瓦几个将木盆搁在外面她来,让他们又到后面去给奉箭他们帮忙。
然后,她就扭过头:“四表姐,叔说这些个东西,虽然不能吃,但埋在地里最好了,一则消臭味,二则,最能养肥地!”言罢,她就毫不客气地给了柳金蟾一把钢叉,外加锄头一把……
柳金蟾眼看着雨墨,不敢开口。
雨墨趾高气扬地笑着:“四表姐,我去后面洗猪肚了啊!”
说着,雨墨检查了一下弄璋捶的花椒,道:“你去厨房烧水,将火烧旺,一会儿福叔洗肚子要用水。”说着,她熟练地用一个碗倒好花椒就出门,往后面去了。
陈先红眼瞅柳金蟾:“她不是的小书童么?”怎么也成表妹了?
柳金蟾白了陈先红一眼:“没见我才是她书童么?哎,想追里面那一群不?”
陈先红这还需要迟疑,立刻点头。
柳金蟾将手中的钢叉就交给陈先红:“不是问我每天半夜来干嘛吗?也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说着,柳金蟾手提锄头将那片割完大白菜的地撅了起来,示意陈先红手拿钢叉将那血淋淋的内脏插进坑里。
陈先红不看还好,一看就手捂口:“呕——”一声,手执钢叉蹲在菜地边吞了个天昏地暗。
柳金蟾杵着陈先红这没出息的模样,摇摇头:“不刚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陈先红才要抬头解释一下,无奈头一抬,那一盆的秽物又映入眼来,当即又吐了个人仰马翻。
柳金蟾笑,要再奚落陈先红这看似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竟这么“柔弱”的模样,陈先红过大的“作呕”声,就引来了里面东拉西扯些个什么“做男人最幸福的事儿莫过于在家相妻教女了”的男人们。
北堂傲一时也不知何以柳金蟾在此拿锄头,而那血淋淋的脏腑边角杂料又怎得盛放在前院,就先让陈先红那一阵作呕声,弄得翻了胃,赶紧往后退了数步,要说什么,却看柳金蟾那嬉笑不已的整人模样,心里便知必是柳金蟾小孩子心性又犯了。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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