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怎么了?”
北堂傲这一脱,柳金蟾才发现屋里热,也开始拉领口。
北堂傲见此,立刻转过身帮柳金蟾宽了外面的袍子和厚袄,换上家常的菱花翠色缎薄袄,一面低低怨道:
“今儿一时没多想在前院只开了个门,你的脸儿都拉这么老长了,我怎还敢在那前院里站?再说……一群男人在门口,不带纱幂吧又抛头露面的,带吧,人家不带,就我戴着,岂不是让人觉得为夫古怪?”
柳金蟾也犯了难,论理,男人戴不戴也无所谓,好看的走在路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是……
北堂傲以前怎么样,柳金蟾不知,但他自跟了她后的言行举止可以说是谨言慎行,别说出门纱幂不离身,就是夫妻在外人面前,也是一点轻浮的举止也不见,但……他偏就跟命犯桃花似的,走到哪儿都是苍蝇“嗡嗡”一片,烂桃花就跟飞蛾扑火似得,一个劲儿来……
不说远,就说今儿,北堂傲天天戴着纱幂没事,今儿一时忘了,就逢上了陈先红拖着她路过……
“那……你让他们在屋里坐着说话就是!丢下他们总是不好,毕竟……来者是客!”又都难得来。
柳金蟾想了想,总觉得北堂傲老守着她在屋里不好,尤其下面的陈先红。嘴巴大得跟人民广播电台似的,她要发现点什么,与白鹭书院人尽皆知区别不大。
“……”
北堂傲抿唇不答,只给柳金蟾系上衣带子,见柳金蟾又看他,他方不甚欢喜地嘀咕道:“这客不客的,也得看来人的居心如何?”想蹬鼻子上眼求上位的,就另当别论。
“可就这么放着他们在家里乱逛,就不怕他们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柳金蟾一见北堂傲这一副死守到底的模样,就心有戚戚焉——
陈先红指不定已经在找她了。
北堂傲一听这话,无奈想起白鹭山长叮嘱的事儿来,少不得拿手一戳柳金蟾的脸,起身道:“那为夫可先警告你,不许混看外面男人!更不许和他们说话。”
柳金蟾头大,要问北堂傲当她什么人了,但……旧迹斑斑如她还真没好意思开这口,只戏谑道:“一肚子上等女儿红,你还喝土罐酿的小甜酒?”
“去——你个死人,为夫也是你这么打趣的?”正换粗布棉袄的北堂傲当即啐道,啐完,北堂傲又忍不住斜过眼儿来,“你何时下去?”
“你前脚下去,我后脚就过来,让奉箭上来陪孩子睡就好了。”
柳金蟾复给孩子拉好蚊帐,也跟着起身,任北堂傲替她取出粗布厚棉衣换上,然后下楼去。
北堂傲刚下楼两阶,忽想起什么,身形不禁一顿,仰脸问道:
“对了,妻主,怎得把那黑脸书生领家来了?”不说不让白鹭书院的人知道么?
柳金蟾能说啥,说都是你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淡淡地摆手道:“一言难尽。”提到这“一言难尽”,柳金蟾立刻想到了一早应杨真学的事儿,想也不想,赶紧趁着北堂傲没空说“不”的当口,很是随其自然地开口道:
“对了,今儿一早同屋的学姐,说她家明儿请杀猪饭,大家都去,为妻……”
虽然柳金蟾已经悄悄地背过身去装作理布袄,但身后那火辣辣足以将她穿透的目火,还是逼得她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北堂傲,喷薄欲出的怒火,堆出一脸讨好、且无奈的笑道:
“周燕、先红……她们都说去,我……为妻也不好做那屋里的反派……所以……”应了啰……
“所以如何?”北堂傲瞪大眼,摆明了就是不答应的意思。
柳金蟾吞吞口水,继续赔笑:“也只能……入乡随俗……毕竟……以后还要处上个一年两载的!嘿嘿!”
北堂傲咬紧唇,怒瞅柳金蟾,恨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才把人哄回一个来月,她就又想跑——什么事儿?心不说为他收上一半吧,起码孩子这么小,也该恋家多一点才是。
“妻主做不得那屋里的反派,就处处负这屋里的人不成?‘一年两载’……为夫还和你过下半辈子呢!”
好半日,北堂傲才开口,一开口就是满满的酸涩:“我们孩子才多大?前儿你读书……”
柳金蟾耳听北堂傲又要滔滔不绝自上月说起,赶紧合十两掌上前作揖:“就去个一二日,立马回!立马……”
余音断在北堂傲瞪来的怒目里,化作“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寂静。
“立马”不“立马”,北堂傲不知道,但柳金蟾在外过夜,尤其是别人家里过夜,他就不落心:
那月他才转身要回京城,她柳金蟾扶着腰立马就去看什么青童公子,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见异思迁立竿见影的“没良心”,他北堂傲可是亲眼所见,不由得他不疑心。
“既不能推,也罢!说起来……为夫也不曾去吃过什么杀猪饭,不如……”
“都是女人!”柳金蟾赶紧开口阻断北堂傲后面的话。
北堂傲怒了,撅嘴即道:“难道她家就没男人,又是个光棍不成?”
柳金蟾被问得有点愣,少时赶紧道:“也不是了,是……咱不是不能跟人说咱们是夫妻么?”不是夫妻,你拿什么理由跟着去呢?
北堂傲瞪着柳金蟾咬唇,一时也找不到好理由,只得气呼呼地摔下一句:“你就是不想带为夫去,你要想,别说咱们是夫妻,就是不是夫妻,你也会想尽法儿地哄着我去!”说白了,就是到了手的香饽饽,再香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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