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笔斋又成了桑桑和宁缺的二人世界。
桑桑开始给宁缺讲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
事情发生的有点多。
桑桑便一件接着一件的讲着。
在这个过程中宁缺始终沉默,没有发问,也没有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上一口。
良久之后,桑桑差不多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宁缺一脸平静的看着桑桑,心里想的却是。
这小丫头还是自己捡回来的那个桑桑吗?
她居然能同时被叶夫子和光明大神官收为徒弟。
这着实是有些令他惊讶。
这时,桑桑带着宁缺来到天井,指着墙下的那两个瓮,说道:“睡在新瓮里的是我师父,睡在旧瓮里的是你师父。”
然后她走进卧室,在床上掏弄了半天,不知从哪个隐秘处掏出两样东西,把其中一样递给他,说道:“这是颜瑟大师留给你的,好像很重要很多人在找。”
她举起手中那块看似普通的腰牌说道:“这是老师留给我的,用他的话说这是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的腰牌,如果我以后要坐上神座,需要把这个牌子带在腰上。”
宁缺看着那块腰牌,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两桩血案,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厌恶。
桑桑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宣威将军府的血案,应该是二师父谋划的,他说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将军府里看见过一个生而知之的人,少爷,那是你吧?”
宁缺点了点头。
……
铛铛铛。
半夜里。
叶千秋的小院响起了敲门声。
卓尔前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宁缺和桑桑。
卓尔道:“师父等你们多时了。”
宁缺耸了耸肩,道:“叶夫子总是能这样未卜先知。”
卓尔笑了笑,将二人迎了进来,关好了门,还不忘和宁缺说道:“看来你这趟出去,收获不少。”
宁缺勉强笑了笑,道:“算是吧。”
卓尔将宁缺带到正屋里。
桑桑没进去,只是站在院子里的杏树底下发呆,想着宁缺和她说的那个白白嫩嫩的莫山山。
不知道为什么,桑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抓起杏树下的一抔土,不停的捏着。
……
正屋里。
宁缺和叶千秋见礼。
“叶夫子,我回来了。”
叶千秋笑道:“不必多礼。”
“坐。”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宁缺道:“有些睡不着,所以,想和叶夫子来聊一聊,顺便让叶夫子给我解解惑。”
叶千秋笑道:“说吧,想聊什么。”
宁缺想了想,该从何聊起呢。
随后,宁缺说道:“不知道叶夫子听过莲生这个名字吗?”
叶千秋道:“有所耳闻。”
宁缺道:“这一次外出,我遇到了他。”
叶千秋笑了笑,道:“看得出来,他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宁缺道:“倒也不算是困扰,只是因为这些事,我又学会了一些新东西。”
叶千秋笑道:“学会新的东西,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那你应该高兴才是。”
宁缺却是沉默不语,随即,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被拔出,露出寒芒。
然后,宁缺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去。
只见锋利的匕首在宁缺的胳膊上深深划过,却只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白痕,一滴血都没有渗出来。
“我学会了书院小师叔留下的浩然气,这股浩然气把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而所谓浩然气就是吸收天地间的元气,然后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
宁缺朝着叶千秋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千秋闻言,笑道:“那这不是很好吗?”
宁缺有些着急的说道:“换个说法,我现在修行的功法是魔宗的功法,对这个世界而言,我就是魔宗余孽。”
叶千秋笑道:“你就是担心这个?”
宁缺道:“难道这个不值得担心吗?”
叶千秋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掌,然后手掌之中突然不停的汇聚起了一种虚无的气。
然后,那虚无的气,渐渐凝为了浓稠的实质。
宁缺一脸惊叹的看着叶千秋的掌心。
“这……是天地元气?”
叶千秋道:“我叫它灵气。”
“灵气?”
宁缺疑惑。
叶千秋道:“其实,无论是灵气,还是元气,亦或者是浩然气,都是一种东西。”
“其实,这玩意儿叫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能否让你变得强大。”
宁缺道:“那魔宗余孽呢?”
叶千秋笑道:“如果这个世界认为你是魔宗余孽,那你就一定是魔宗余孽吗?”
“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认为,而是自己怎么认为。”
宁缺道:“您的这种说法,让我想起了莲生的一句话。”
叶千秋笑道:“什么话。”
宁缺道:“错的不是他,而是整个世界。”
叶千秋道:“对错,永远都只是相对的。”
“卫光明还说你是冥王之子,你信吗?”
宁缺摇了摇头。
“他和莲生一样是个疯子。”
叶千秋笑道:“那你还想问什么呢。”
宁缺闻言,想了想,又道:“我能问问叶夫子,为什么收桑桑为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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