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灭明流下泪水,那古老的乐土消失了,他所宣讲的道理也被焚为尘土。
如果主宰天下是万民而不是王侯将相呢?
圣人.....
圣人的道理也不是万民的道理,圣人已经尽可能的给予万民最大的帮助,但是万民还是不满意。
只是单纯的对那些士大夫不满?
“不,可是良善的人治理天下,又有什么不对呢?”
至于那些贪腐的,确实是应该杀了了事。
“因为治理天下本就是职责。”
荀子重复了程知远的话,给澹台灭明听。
“澹台先生一直想要人间得到乐土,为此不惜叛于秦国,勾结华阳君,但先生想要在秦国构筑乐土的想法破灭了,至于良善人治理天下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三代的时候,天子为万民积劳成疾,不曾有过半点怨言,于是那些官员也都是勤勤恳恳,但是三代之后一切就变了,圣人的道理....圣人又是怎么来的?”
“圣人是一种境界么?还是对道理的一种极致追求?”
荀子对澹台先生笑道:“澹台先生,我没有见过仲尼,但我或许知道他的道理,可我还是想要向您求证,仲尼当初,说了他要当天下的圣人了么?”
澹台灭明声音沙哑:“鲁隐公之死,天下礼崩乐坏,是仲尼为圣的原因之一......若隐公未死,仲尼就只是仲尼.....”
荀子道:“这么说,不是仲尼想要当圣人,是后人逼着他要去当那个圣人。”
“是赞扬礼崩乐坏的后人,把仲尼逼上了至圣的位置。”
荀子道:“仲尼不能有错吗?”
澹台灭明:“仲尼是有错的,而且还次数不少.....”
他这些话说出来,已经有圣贤在望着他。
荀子笑了:“在很多人认为,仲尼是不会有错的,但是仲尼也不过就是一个老人而已,他会因为两小儿辩日而会心一笑,甚至把这件事情告诉列御寇,他也会因为回答不上子路的问题而恼羞成怒,骂上两句,他也会因为南子的美貌而想多看两眼,仲尼说到底,他虽是至圣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仲尼能做到的一些真性情,现在的圣人,却做不到了。”
荀子道:“我们高高在上,我们俯瞰众生,如同神明。”
这句话出来,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接插入了众圣的心中。
仲尼被人尊崇,墨子被人恐惧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即使老了,即使得到了大名声,也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而很多人,就像是胜绰一样,稍有地位,就已经认不清自己了。
万民录中,火光越来越旺盛,开始有第二位圣人手中的简牍燃烧,他们震动,而乐正氏的镇压也起到了反效果,他焦头烂额,而万章试图说服那些暴动的名字,却也收效甚微。
圣人的道理,终究不再被庶人所接受了。
“这和墨家的兼爱非攻,和墨翟这种离经叛道之人又有什么不同!”
有圣人指着程知远喝骂,愤恨道:“你果然就是张仪吧!”
张仪为世人所痛恨,因为他那根舌头和那张嘴巴的原因,惹怒了许多人。
程知远:“一个张仪死去了,还有第二个李仪、王仪站起来,不过纵横家虽然口才好,但多是谋国事,我去谋民事,倒是和纵横家‘侍君王以留青史’的理想背道而驰呢。”
“贵者不恒贵,贱者不恒贱,这本是我想说的一些话,但后来我想想,还是不说了。”
程知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来的不是更加直白吗!有人失去了很多东西,他们应该拿回来,并不是要吊死谁,也不是要杀死谁,更不是在污蔑谁的道理!”
“我只是在说天地间最浅显易懂的道理——有些东西,我的就是我的,谁想拿走都不可能。”
“这样的东西有很多,第一个就是生命。”
程知远:“但是触犯了法律,违背了道德的人,是死不足惜的,因为天下是一很多人的天下,大家都好,你来破坏秩序,那你就与众生背道而驰,是要被拿出来,是要被揍的。”
“儒家为什么批判法家,觉得法家不仁义?错了,法家的仁义不是体现在外面的,而是大仁便当不仁!”
“仁于天下而非仁于个人,法约束了所有人不可乱来,于是天下就仁了!”
子夏忽然道:“那儒家呢,儒家是取小仁而舍大仁么?”
程知远问道:“儒家有大仁义,但如何去实行呢?去达到呢?你们去讲道理,但君王更喜欢听的是伐交的理论,于是吴起,商鞅,张仪等人就有了用武之地,而儒家永远是有地位,没能力的代称。”
子夏:“那是天下变了。”
程知远:“但仁义没变,你要去实现这个目标,总要有些手段。”
“一派胡言!”
万章大怒,此时已经忍无可忍,他直接向程知远出手,虽然知道不可能捉住,但还是愤怒无比!
但这一次,程知远没想逃,反而是直接站了起来,正欲迎上!
然而这个意图并没有成功。
万章身前,一位高大的,神色阴狠的人站在这里,抓住了他的手,随后将他推回了原本的位置。
越王勾践!
“一点礼都没有,还是圣贤吗!”
勾践的声音振聋发聩,万章的火气却难以消弭,而程知远已经站起来,对失魂落魄的澹台先生道:
“天下的乐土有几重呢?”
程知远竖起手指:“有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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