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多湖,湖光山色,潋滟动人,湖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烟雾,如梦似幻,一条乌蓬小船在湖间驶过,仿佛水墨山水画一般。
云雀叽叽喳喳的从湖面飞过,更是平添了几丝意趣,生动的快把乌篷船里的人惊醒一般。
此处是越州州牧的私人湖泊,平日只有越州州牧家的女眷才过来这里玩耍,等红日从东边升起,湖面泛着金光,凑近了能听到乌蓬小船上的吴侬细语。
乌蓬小船里坐着两位容色姝丽的姑娘,个头略高一点的穿着火红色的绣牡丹锦纹的长裙,裙摆因为太长,就随意在地上拖着,个头矮一点的姑娘则穿着雪白描金花淡色衫子,仅从穿衣风格上就能看出二人性格的不同。
这正是越州州牧越鹏的两位孙女,人称越州二美的如云和如荼。
这二女不仅容貌姝丽堪称一绝,便是性情才情也是越州翘楚,她们美名远播,不仅仅在越州有名,更是名动天下。
如今天下并不稳定,官位虽不大,但地理位置占据险要的越州无疑为兵家必争之地。
也因为如此,越州二女身上的加分项又多了一样。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无疑是天之骄女,可她们自己却未必这般想。
如荼这次就是陪姐姐如云出来散心的,姐姐年初被许配给沧州陈家的陈涧,陈涧早年娶过一房妻室,但为了迎娶越如云,把原配下堂了,越如云曾和如荼说道,如此无信无义之人,不配娶她,但祖父很是看重陈涧,并且奉为上宾,越如云不嫁也得嫁。
她看着湖上的烟雾因为太阳出来即将散去,便劝姐姐:“雾快散了,父亲怕是要派人过来接我们回去了,姐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回去晚了,娘怕是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姐妹一定会有好的那一日的。”
祖父以利益为重,无论是姐姐还是她,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看怎么样能卖一个高价,至于她们过的好不好,这些都不在祖母的考虑之内。
越如云握起妹妹的手:“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你能过的比我更好,建国公乃是当世英豪,听父亲说肃雍也是德才兼备,这样姐姐也就放心了。”
越家盘踞越州几百年,在前朝末年的时候自立为公,元昊帝称帝之后,改公为州牧,越家姐妹的祖父便是州牧,盘踞一方,虽占据险要之地,但四周豪强林立,随时都有被吞并的风险,于是想靠着联姻壮大自身。
沧州陈家乃沧州豪强,陈涧也是一方太守,年少有为,隐隐有北上的势头,燕京肃家就更不必说,肃家不仅是元昊帝亲自封的建国公,更是元昊帝左膀右臂,元昊帝称病之后,许多朝中事物是建国公代劳,算得上是离权力真心最接近的人了。
越鹏两边下注,苦的还是这些无辜联姻的越女。
如荼感叹:“我不管什么德才兼备之事,但好歹也能保我命就行。”
绫州赵氏女曾经和她们姐妹齐名,嫁给元昊帝长子为正妃,后来因为赵氏投靠沧州,赵氏女服毒自尽,连她生的儿子也被活活饿死了。
女人们成为男人的附庸,能活着已然是不易了。
乌蓬小船靠了岸边,仆妇林立,早就搭好了架子,扶着小姐们上去。
在越州这片地上,越氏二女不仅仅是民众的骄傲,也是信仰,大越嫁给沧州,至少沧州不会攻打越州了,小越嫁给肃家,北方的铁蹄也不会侵犯他们越州的土地。
打头的是如荼的乳母丁氏,她今年三十有四,生的略微丰腴,丁氏脸上写满了焦急,给如荼递了披风上来,轻巧的系了个蝴蝶结,便同如荼一起坐上轿撵,迫不及待的说了焦急的理由。
“二姑娘,大事不妙,姑奶奶从宸州大归回来,还携带着表姑娘和表公子回来,我听大太太说,你的婚事恐怕要提前了。”
这是怕姑母和离一事传到燕京去了,如荼心里很清楚,这个关口,祖父的愿望便是极力促进她和姐姐的婚事,不容许有一点意料之外的影响因素。
如荼表示知道,“既然姑母回来了,那我们归家后,便去见姑母便是。”
丁氏笑言:“姑娘莫急,虽说咱们越家待客之道是客家为重,但是姑娘的母亲有了身子,您也合该去见见二太太才行。”
“果真?”
如荼很是欣喜,越家一向子嗣不丰,祖父越鹏统共生了二子,大伯父越闻和如荼的爹越季,大伯母生了堂兄越辟一人,年方十八岁,去年新婚娶了越州副将之女周氏。
她母亲楚氏则只生了她姐姐和她,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有这样的喜事,怎么能让人不高兴呢?
“这还有假。”
丁氏是楚氏的陪嫁,对楚氏忠心耿耿,楚氏怀孕,她比楚氏更加高兴,“二姑娘,奴婢来的时候,阖家都高兴着,便是连咱们老太爷也破天荒的赏了一桌子红肉过来。”
越州多湖泊沼泽,素日便是州牧家也是食鱼肉较多的,红肉像牛肉猪肉和羊肉越地少有,所以凸显其珍贵,看来祖父也很满意了,如荼暗自松了一口气,虽说父亲和母亲感情甚笃,但因为母亲没有生子,父亲又为了母亲拒不纳妾,所以母亲虽然名为二太太,但是在府中的待遇并不算好。
这下好了,如荼想,即便自己出嫁,母亲如果生了儿子,她和姐姐也不用担心了。
转念想起姑母,“乳母,你可知我姑母为何大归?”
姑母出嫁的时候,正是越州如日中天的时候,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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