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卡镇的初冬,寒风灌入街道,破旧的招牌在风中跳舞,两旁的店铺早已换上厚重的门帘,老板穿着厚厚的冬衣,整个人缩在火炉边的椅子上,一边喝着劣质烧酒,一边透过窗子打量进城的商队。
小桑吉跟着村子里的老猎户,驾着那辆破旧的驴车。在过冬前打够柴火,到镇子上酒馆换点钱来熬过整个冬天。
这是他走这条商路的第四个冬天。
这一年,他,十岁!
对于跟他年龄一般大的少年们,这是最为关键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村子里的祭祀会为这些少年激发身体的潜力,更有甚者能够获得血脉中的力量,形成兽形战纹,获得先祖的庇佑,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但是小桑吉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七年前的一个夜晚,父亲为了保卫村子,照顾他和妹妹,在兽潮中战死,那一夜给他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乡里乡亲都不富裕,依靠村子的接济并不能养活这个三口之家,治好母亲的病。他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个能让他脱胎换骨的仪式,成为村子里的英雄。因为这可能会让他的家庭变得雪上加霜,他一点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也倒下,谁来养活他的家人。现在他只想着,能用这批货换点钱,给家里的母亲和小妹,换点过冬的食物。
魔狼商会正门前,商队管事拿着货单,大声吆喝着伙计出来搬货。骡马打着响鼻,鼻尖呼出一股股白雾,车队队长遣散了随行的佣兵。镇上的酒馆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远来的佣兵打破了小镇的宁静,没有什么比拿到赏金更值得庆祝的了。不过谁在乎呢,再不热闹一点,也许整座小镇就就这么冻僵了。
叮铃铃!门上风铃作响,小桑吉将驴车拴在在后门的枯树旁。推门就走进了酒馆。这该死的冬天,门口那几位的酒客打了个冷战。
一个破旧的钱袋被老板扔在桑吉面前的桌子上,哗啦啦的钱响,小桑吉脸上浮现了笑容。“咳咳!”刺耳的咳嗽声就像钢锯锯铁皮一样,让人心烦意乱。“你的钱,咳咳,你点点。”他撑着桌子,喘息粗气,强忍着咳嗽,上下起伏的脊背,让人看着就觉得痛苦。
桑吉把钱袋里银币的都倒在桌子上,一个个认真的数着。“喏,这是给你的喉草,安格尔大叔让我交待你,按时喝,你要是病死了谁来买我的货。”说着从腰包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老板,接着数着他的钱。酒馆老板,连忙接过那玩意,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杯子,立刻抓了一把,放进去冲泡,也顾不得烫嘴,咕咚咕咚,大口灌了下去。齁了两下嗓子,感觉好多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只是那以前被烧伤半边脸,到处都是疤痕,让人毛骨悚然。
“我命硬,死不了。你要的青稞果,我让人给你丢到车上去了,放心吧。”老板把桑吉带到前台,说道:“大冬天的,来喝一杯,我请客。”
桑吉捂着钱袋,坐在吧台前,看着眼前那杯烈酒,不知道怎么下嘴。虽然是冬天,店里的气氛一如既往那样喧嚣,到处都在胡吹闲侃,拼酒,讲着荤段子。
“托马斯,我听说,过两天,有一堆妞要过来。”
“就是一帮唱歌,跳舞的,叫个什么什么舞乐团。”
“不是吧,太难得了,一般她们不都是在大城市里么。”
“哈,一看你小子就是个雏,第一次出来混饭吃啊!”
“我见过那个老板娘,诶呦,那屁~股,啧啧真想搞tm一回,就一回,死了都值。”
“切,怂逼。”
“日,你tm赶上,我可不想被喂狼,玩玩她底下那些小娘们就够了。”
“对!对!我记得有个叫茉莉的,一脸清纯样,也不知道被谁拔了头筹。”他露着一脸销~魂的表情,一只手伸在桌子下面挠着。
“我喜欢那个……那个……”
叮铃铃……
“桑吉,你的货卖完没,赶在太阳落山前,我们得走了”
“哦,来了来了,早都卖完了就等你们了。”
桑吉跑到后门去牵他的驴车,柴火已经被店里的伙计卸到一旁,就剩下几条睡袋,铺盖,和那一袋青稞果。酒保抓起面前那杯烈酒痛饮而下。“呸,糟蹋好东西。”
“我们在镇上找了几个同乡佣兵”他们说可以跟我们一起回乡,一起也有个照应。
桑吉应了一声,抓了一把银币给他“这是我的那份。”
库丹把那双小手推了回去“回去你就要参加仪式了,多补补身体,要像你老爹一样强才行。”
桑吉道了声谢,也就不谦让了。他很讨厌那个仪式,一说到这里桑吉总是会刻意的回避开,“我还要去药店抓药,你们到镇东边等我吧。”
镇上药店即使是冬天,窗子也擦的跟明镜似的,朝阳的那一侧。窗后面摆着满满一排雾锁兰花。整个默尔卡镇上的人都知道,药店老板非常喜爱雾锁兰,而且在默尔卡镇上,也只有他家才能养的活,这在北地边陲也是小有名气的一处。
桑吉啃着一颗青稞果,牵着驴车来到药店门口,望了望店里,两三个客人在柜台前抓药。“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了总算来了!”只见那老板粗布围裙还没摘,两手还粘着药渣,便把客人丢给了伙计,抓着桑吉的袖子,扯进账房里面。
“你快帮我看看,我这株快冻死了。还有外面那些,快要要过冬了,我怕它们熬不过去。”桑吉翻了翻白眼“好,好,好,我的药呢,明年开春我才会来,你得给我三个月份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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