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卿捧着茶盏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总觉得顾遥怜的话中带有别的意思。
“我自然是有话要对你说的。”顾遥卿放下茶盏,语气温和,“前几日大舅舅收到了父亲的来信,父亲在信中说,还有大半个月便能归京了。”
“大舅舅很是高兴,亲自派人添了不少东西到顾家的宅子里。七姨母更是让身边的嬷嬷们帮忙买了不少丫鬟进来,说是等父亲回来,便能好好的歇息。”
顾遥怜想他们能不高兴吗?父亲这次归来不止会升迁,还会有不少的赏赐。
外祖父去世前,已经给五个儿子都分了家。
三舅舅和四舅舅已经回了祖籍瀛洲,留在京城内的大舅舅和二舅舅过的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强硬的留下五舅舅柳承舜,说是要照顾他。
五舅舅柳承舜是外祖父的老来子,生来便是个痴傻的。
外祖父担心自己走后,其他儿子会苛待小儿子,所以留给小儿子柳承舜的家产是最多的。
前几年突然来了一位云游的僧人,替柳承舜诊脉后,他却突然好了起来。
虽然柳承舜神智时好时坏,可也终于瞧着像个常人了。
柳承舜上山的时候无意救了工部主事章平舟的母亲,后章平舟亲自上门提亲,定下了柳承舜和长女章秀茹的亲事。
大舅舅和二舅舅再也不能似从前一样掌控柳承舜,便把主意打到了顾家身上。
顾长鸣对顾遥怜虽不亲近,但顾遥怜毕竟是他的女儿,若是顾遥怜开口,那么顾长鸣多少也会听一些。
前世柳湘便借着顾遥怜的名义,成为了父亲的良妾。
“姨母说,想让你回柳家小住几日,瞧瞧还要添些什么人和东西到顾家的宅子里。”顾遥卿说,“你知道的,姨母最疼你,也最相信你。”
顾遥怜笑着说,“姨母若是疼我,便不会让姐姐说这些。”
“我如今得和三表哥避嫌,若是被人误会了,我可真的只能去投江了。”
顾遥卿叹了一口气,“这事,其实并不是三表哥的错。”
“那日香雾是收了二表哥的银子,因为二表哥这些年一直对你……他心悦你。”
“若是真的传出你和三表哥的事,姑母最恨被人胁迫,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而这个时候二表哥就能趁虚而入。他会告诉你,他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他会待你好,然后你们就成了。”
“妹妹。”顾遥卿握着顾遥怜的手,态度十分诚恳,“这些事,我本不想同你说,我怕你和二舅舅生疏了。二表哥是二舅舅的独子,若是他出事了,那么二舅舅怕是会记恨你。可是,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能看你步入迷途,连恨都恨错了人。”
“二表哥这样做,的确是对不起你,可是他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才会如此乱来。却不想害了你和三表哥。”
若是顾遥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没有经历过前世的事,她或许真的会被迷惑。
二表哥柳珞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柳珞没有大表哥柳淳会做生意,也没有三表哥柳钰会读书,但是他却是柳家少数希望顾遥怜过的好的人。
他的喜欢是不动声色、润物无声的,以至于昔日的顾遥怜在听了顾遥卿这番说辞的时候,也疑惑柳珞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后来,柳珞被人打断了腿,二舅舅不得不带着重伤的柳珞回瀛洲。
临行前柳珞派人留给了顾遥怜十来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说这是给她出嫁的添箱,希望她一生顺遂。
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大舅舅的算计。
在蒋文生娶了嫡亲姐姐顾遥卿后,她也被柳钰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以至于相信柳钰是真的无辜的。
柳珞的银票如同当头棒喝,让她看清了柳家的一切,迅速的和柳家撇清了关系。
可那时已经晚了,柳湘成为了父亲的妾室,姐姐嫁到了蒋家,而柳钰借着她的关系,攀了更高的枝。
“姐姐可有证据?”顾遥怜故作惊讶,“证词可有画押?”
顾遥卿不想顾遥怜会这样问,“虽没有证词,可这都是香雾亲口说的,怎么会有假?”
“嗤——”顾遥卿讽刺的说,“香雾是什么样的东西,姐姐和我都很清楚。她的话怎么能当成证据?”
“她空口白牙便想毁我一生,见陷害不成,又想毁了二表哥和我的兄妹感情,在她的嘴里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不龌龊的。”
“她若不是大舅舅送到我身边的丫鬟,我都要怀疑她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妹妹。”顾遥卿急了,“话不是这样说的!二表哥他的确对你……”
“行了。”顾遥怜站起身,抽回自己的手,冷哼,“看来姐姐宁可相信一个疯丫头的话,也不相信我这个做妹妹的清清白白,更不相信二表哥为人正直。”
“姐姐,我对你很是失望。”
顾遥怜的双眸依旧清澈,唯有脸上的神情,再不似从前那样充满信任和讨好。
“妹妹——”顾遥卿双眼噙着泪水,“我是为了你好,我句句都是真的,我……”
她抬起手来,对天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我便如戾妃一样,不得善终。”
顾遥怜本来打算离开,再听闻戾妃二字后,却突然停下脚步。
顾遥卿也配提戾妃的名字?
顾遥怜见四下无人,大胆的反驳,“在姐姐的眼里,郑妃娘娘便如此不堪吗?”
“什么郑妃,她是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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