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事实上,他很聪明,他敏锐察觉到了最近都城宫廷的变化,有一只手在推着他往前走。
没有恶意,但充满血腥。
他皱眉,正要说话,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宫内远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剧烈动静,似乎是建筑坍塌之声。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似乎...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那一夜,那一战。
今日重演!
“母后回来了!”太子眉眼舒展,刚一喜,却又见殿门被封锁了。
“殿下,还请先不要出去,待危机解除了再出去。”
太子看向一身血气的庄无血,此人是一匹狼,没有感情。
太子一惊,看向远方,拳头不由攥紧。
跟她厮杀的人...是谁?
也不知多久,他们听到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所有人都心头抽紧,包括殊王,他们死死盯着大门口,看到了渐显的玄墨鎏金纤细长影。
以及那把腰上佩悬的长剑。
曾出鞘,又入鞘,说明厮杀已结束。
但她一身血气,尤其带着冷练的血性。
战场杀出的煞气早已沉甸,变成了融缓的平静血液。
流淌着,流淌着,散发着血气。
殊王忽然皱眉。
败了。
一败涂地。
坍塌宫墙下,姚远的尸体被拖走时,他的衣服因为磨蹭而掉下一块发黄的绢帕。
多年了,始终贴身带着,不肯沾染血腥。
今日,它落地,留有一抹心口渗出的血迹。
他始终没能告诉那个白衣胜雪的温柔女子,他是当年被她随手救下的年轻乞儿。
因为再见时,他已为最卑微的阉人。
而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简无涯,为此承受封印。
嫉妒是人的天性。
自卑是人的懦弱。
这么多年来...他无所求,只为了那个眉眼间跟她总有几分相似的孩子。
他很好,骨子里像极了他的父母。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找自己。
姚远不知是自己是该绝望还是欢喜,被击溃奄奄一息之前,曾对明谨嘶声求了一句,“别伤害他,他是...”
“我知道。”
真正确定对方知道,姚远这才放心,而后放弃挣扎,安静死去。
她一定是被谢明谨留在了边疆了吧。
以此绝他最后一次的妄想,以报复当年他放纵自己跟苏吾君放纵作恶的猖獗。
这寥寥的一生啊,终究不能再见她一面。
琴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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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谨一来,所有宗室都颤抖了,噤若寒蝉,太医院掌院其实松了口气,他历经三朝,什么场面没见过,也已洞悉到一些隐秘,但为了保合家安危,也只能恪守本分,能不管的绝不管。
“参见娘娘。”
掌院跪下去的时候,明谨微抬手,庄无血等人就收了武器,与之对峙的禁军也收了佩刀。
她跟站在门口的太子目光对上,太子有些失神,大概想到了什么,又不明。
她只淡淡一句,“过来。”
她擦肩而过,太子回头看她。
最终跟了过去,跪在了榻前。
明谨走到床边,坐在了宫人推过来的椅子上,看着容色枯槁的仲帝,她看了好一会,目光幽深,却不说话。
这种沉默让人畏惧。
太子近距离看到了她的沉默。
像是一座遥远而无法抵达的峻山。
片刻,明谨伸手,手指点在了仲帝的手腕上,输入内力。
“喊百官来。”
言太傅等官员匆匆入宫,跪满了整个内屋外屋,他们等了很久,又似乎没多久。
仲帝终于睁开眼,看着她,有些失神,却是笑了,“你还是回来了。”
“我回来,也不一定是好事。”明谨声音薄冷而沙哑。
“人生在世,不能追究太多的,否则太累了。”仲帝也不知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
“那你累了吗?”明谨问他。
“我不追究,只是强求。”
明谨不说话。
仲帝看着她的眉眼,看到了她垂眸之下的冰冷。
他阖眸,转过脸,看着外面跪了一地的人,唤了言太傅过来,委托他执掌阁部,托付朝堂政领,“至于国家将来,听皇后的,她要如何便如何。”
太子一怔,但沉默着。
众人错愕,尤其宗室的人分外动乱,大声呼喊质疑。在这样的混乱中,仲帝忽然笑了,“喂,谢大丫。”
满屋子的宗室权贵跟臣子又都惊住了,茫然无措。
这谁?
太子也错愕,抬头违背礼节看向自己的父王母后。
他看到了一人在笑,一人无笑,却是发怔。
明谨怔着,转头看仲帝,对上他含笑如清雅单纯少年郎的双目。
“我说啦,你如果回来,我一定告诉你一个我最大的秘密。”
“你能不能凑过来点。”
明谨似迟疑,但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下靠近他,然后,听到仲帝在自己耳边说:“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妄想。”
“但是,我不会道歉。”
这是他最后的偏执。
发丝微微垂,略遮掩了眼眸,明谨没说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倚靠着椅背,静静瞧着他。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古老的院子,二楼窗户。
她发现了的,在那里可以看到她的住所,她最喜欢玩闹的地方。
她放风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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