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终于到了。
这日一早,索鹰便差人将平南侯和高忠父子三人,接到了宁王府上。
屋外大雪纷飞,爆竹连天,屋内歌舞声乐,好不旖旎。
唐若莹大着肚子低眉顺眼的坐在席位上,不曾饮酒,也不曾多话。
韩末露瞧着温柔娴静的唐若莹,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她一直知道这些勋贵人家后宅的女子都是善于心计的。
可没想到,一向娇养长大,没有见过那些龌龊之事的唐若莹,竟然也会这样善于计谋。
韩末露又抬眼看向一旁兀自饮酒品菜的高幻月,心下便是一暖,唇边自然的溢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她出神儿的时候,忽听耳边响起熟悉又温暖的声音。
“夫人,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可好?”
韩末露含笑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索鹰,未说一话。
索鹰轻轻覆上她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他们二人的举动,悉数落入屋内的其他几人眼中。
高家父子嘴角挂着笑,轻声和索齐谈笑着,高幻月则仍是低头不语,看不清面上神情。
平南侯的面色却是不太好。
他看了眼自己那个自始至终一语不发,面容略显憔悴的女儿,微微蹙了蹙眉。
那是他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平南侯举起酒杯,对索鹰和韩末露说道:“宁王,王妃,今日乃是除夕,本侯敬二位一杯,请!”
韩末露和索鹰对视一眼,见平南侯仍举杯候着,便吩咐婢女前来斟酒。
索鹰率先开口道:“侯爷严重了,本该我们夫妻敬您的。”
韩末露高举酒杯,嘴角浅笑,说道:“正是,还要多谢侯爷愿意割爱,将唐妹妹嫁到宁王府来,让我也有了个伴儿,不至于太过冷清,想必唐妹妹也是这样觉得吧?”
唐若莹似乎没想到韩末露会问自己,微微慌乱了一瞬。
见到这个样子的唐若莹,平南侯面色更是难看了。
只是简单问句话就这样不知所措,想必她在宁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韩末露笑了笑,声音轻柔的说着:“唐妹妹这是怎么了?看你心思不宁,面容憔悴的,可是府里下人怠慢妹妹了?若是如此的话,我可得给妹妹做主才行!”
唐若莹不慎自然的笑了笑,回道:“王妃严重了,未曾有人怠慢我,只是我现在身子不便,怕是不宜久坐。”
“既然这样,那妹妹就快些回去歇息吧,若是让小世子在妹妹肚子里受了委屈,那可真是罪过了!”
说着,韩末露放下迟迟未饮的酒杯,唤来了几个下人。
“你们几个,好生服侍莹夫人回墨雨苑,若是出了差池,决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几个女婢忙低头领命,举步行至唐若莹身前。
谁知唐若莹却忽然紧蹙秀眉,汗水岑岑,捂着肚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众人一时惊慌不已,不知所措。
平南侯第一个起身冲了过去。
他将唐若莹抱在怀中,急切的问道:“莹儿,你怎么了?”
唐若莹一把扯住平南侯的衣袖,眼中尽是惊恐不安。
韩末露皱了皱眉,随着索鹰起身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唐若莹紧紧抓着平南侯,表情既痛苦又惶恐,声音带着颤抖的说:“父亲,我肚子好疼,救我,救孩子!”
平南侯一面点头安抚唐若莹,一面对着那些下人大声吼道:“还冷着做什么,快去请郎中!”
下人急匆匆转身离去,屋内一时乱作一团。
韩末露对平南侯道:“侯爷,先让王爷送唐妹妹回房吧,地面太凉,对身体不好。”
平南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韩末露和索鹰,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建议。
索鹰将倒地的唐若莹抱起,快步离开了。
平南侯二话不说也跟了过去。
韩末露秀眉微蹙,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高忠父子以及索齐和高幻月。
一场除夕家宴,最终却是以这样的情形结束了。
索齐先行将高忠父子及高幻月送到了先前安排好的院落,又转身去了前院等候郎中。
而韩末露则一早跟去了墨雨苑。
唐若莹这个孩子,不能有差池。
这个孩子一旦没了,那宁王府和平南侯府就真的再也分不清了。
唐若莹此刻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唇无血色,整个人因为疼痛而蜷缩着。
韩末露站在一旁,发现榻上已经侵了大片的血迹。
平南侯坐在唐若莹身侧,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韩末露看见平南侯一再的深呼吸,她知道,对方是在努力控制情绪。
虽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侯爷,可面对至亲女儿的时候,却也只是个平凡的父亲。
唐若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越来越小,平南侯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
他回头冲着索鹰怒道:“郎中怎么还没来?”
韩末露站出来替索鹰说道:“我这就出去看看,侯爷息怒。”
说着,她便提裙走了出去。
今夜,下雪了。
韩末露走在雪中,听着脚下吱吱的踩雪的声音,脑中一时尽是空白。
什么孩子,什么前程,什么报仇,就让这些见鬼去吧!
她只希望索鹰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若是此时她的身边有索鹰同行,是不是他们就可以迎着风雪,一路白头到老了。
一旁跟着的青竹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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